他抬头看了看大殿顶部,又看了看呆立不动的黑眚,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剑,微一颔,以黑眚为中心画起了复杂的线与符文,然后在离其一米的距离作为半径画了个圆,又在圆外写了一圈符文,然后在最外面又画了个圆。
画完以后把黑剑插在黑眚前面,从裤兜里取出一把很细的黑线。他把黑线的一端栓在剑柄上,拿着另一端,一提气,双腿互倒,飞身向上,直奔殿顶中央,用功力将线穿进正中间的石壁里。
他落回原地,全神贯注地凝视起前方,过了一会儿,便渐渐的闭上了眼,开始源源不断的聚集起灵气。
我和子淮也不知黑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看到它一动不动的待在那儿,而华井木则独自折腾来折腾去,完全搞不清楚要干嘛,只能耐心地等待。
足足过了一刻钟,华井木缓缓地睁开眼,颂起了咒语,边颂边绕着外圈走起来,双手还不断变换着手诀。左边三圈,右边三圈,走回原位后,咒随之也停止,他左手贴于右手手背,右手成掌向地上内外圆中间的符文按下去,手掌下瞬间暴起黄色的光,并以手为起点开始向符文和符线传去。
过了一会儿,整个圆内所有的内容都亮起了光,中间的黑眚忽地全身一震,身形开始恍惚,朝着黑剑一抖一抖地。
遽然,黄光顺着黑剑走到黑线上,然后一路延伸到殿顶,接下来从大殿中央以极快的度向整个大殿辐射开,整个大殿的符文都亮了起来。
黑剑猛地强光一闪,令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闭了一下眼,就在这强光的一瞬间,黑眚的身影一下被黑剑吸了过去,消失在剑中……
所有的光亮顿时消失不见,华井木“嘭”地一下单膝跪地,已然是汗流浃背,虚弱不堪。
黑剑的剑格中间出现了绿色火焰,呈圆形,尾不接,就似顿笔再一个驭锋,且不断旋转着。
“结束了?”子淮问道。
我伸出手,手心向上,空抓了两下,明显感觉到这室内的温度升了上来,而且还有继续上升之势,便抬腿往华井木那边跑去,边跑边回道:“应该是,我们快过去吧。”
到了地方,看到满地的符文、坑陷、裂纹、血迹、塌陷还有一只断臂,真可谓是满目疮痍,可见刚才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华井木吃力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一手握住黑剑,把上面的细线解开拉将下来,团成一团放入兜里,然后奋力拔出黑剑,平置于左掌上,仔细地揣摩起来。
他看了看剑身,又看了看绿色火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悄声自语道:“果真是湛卢。”
我见他没有大碍,急忙走到程骁身边,看到他趴在地上,昏迷不醒,只余一条胳膊,血还在流。后背披着那传说中猼訑皮,身体有微弱的起伏。
“子淮,给他右肩来张治血枯符吧。”我转头向子淮说道。
“只有黄色的了,未必能完全止得住,但肯定比没有强。”子淮听罢,抽出一张符令说道。
“唵,啼,啰,咭,利,尊,嗫!”
他敕完咒,把符令贴在程骁伤口,符令一亮,那血就不再大量地往出流了,只有微小渗出。
“走吧。”华井木走过来淡淡地说道。
“好,华兄。”我干脆地回答道,然后拉起程骁的左臂,身子用劲儿一扭把他背在了身上,然后看向子淮说道:“一人背一个。”
子淮点点头,向张公胜跑过了去。
大殿没有了黑色粉尘,被那铁盆大火照得通亮,温度也越来越高,较之刚才又热了一些。
我慢慢地背着程骁往刚进墓穴的那个祭坛大殿走着,见华井木翻来覆去地看那把剑,疑惑地问道:“这墓里只有这一把剑么?整个墓里没一点儿别的东西?”
“有,尸体、黑眚、白狐、凶煞。”华井木听到我的问题,认真地回答道,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黑剑。
“擦,废话!”我瞥他一眼,无奈地抱怨道。
华井木摩挲着黑剑,不自禁得又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心中想道:“这湛卢通体黝黑,浑然无迹,虽锋利却透着宽厚,虽威严却透着慈祥,犹如一颗目光深邃的黑色法眼,看尽君王诸侯人间事。有道是‘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欧冶子真乃神人也,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