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晏爷爷的助理小声地说了一句:“晏总打算跟许女士结婚。”
晏斯时蓦地抬眼,看向晏绥章。
晏绥章并不瞧他一眼,只对晏爷爷道:“我的事轮不到一个晚辈来干涉。而您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这是我的决定,不是商量。”
晏爷爷却是冷笑:“我倒要看看,我不同意的事,你怎么把它办成。”
这时候,晏绥章身旁的女人出声了,那声音带着一丝怯怯的恳求:“我们不是故意要与您作对,只是晏先生也有他不得已的地方……”
晏爷爷的修养,再生气也不会同外人口出恶言,他甚而是温和的:“小许,恕我直言,这是我们晏家的私事。”
女人咬了咬唇,忽地一折膝,在病床旁跪了下来,“我并不想掺合晏家的私事,只是……只是我已经怀孕了。”
晏爷爷一震。
女人垂颈,那神情柔弱极了,似带露的百合花一般,“……我并不图晏家的任何,我可以让晏先生提前立下遗嘱,我分文不取。我只想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我也可以不结婚,只要孩子生下来可以光明正大地姓晏,可以养在晏先生膝下……”
晏斯时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要过来。
每次他被“礼数”捆绑,而参与晏家相关的事情时,都会发生叫他作呕的事。
就像此刻,恍如有冰冷的毒蛇爬过他的脊柱,嗓子里叫人硬生生塞进一把蟑螂的卵。
他无法再待下去。
他快吐了。
他径直朝着病房门口走去,开门,反手摔上。
“嗙”的一声巨响。
夏漓正在微信上跟林池宇对接工作上的事,有个同事私聊她,说门口有人找。
夏漓跟林池宇说了声有点事先离开一小会,便拿上工卡,起身。
在门口刷了卡,却见前方走廊里有一人看了过来,朝着这边挥了挥手。
是闻疏白。
夏漓很是惊讶,“闻先生你找我?”
闻疏白走到她跟前,“抱歉啊,没打一声招呼就突然跑过来。我没你的微信,只记得晏斯时说你在这儿工作,就直接找过来了。”
“是有什么急事吗?”
闻疏白神色几分凝重,“这两天——就前天晚上到现在,你跟晏斯时有过联系吗?”
夏漓愣了下,“没有,我跟他……最近都没怎么联系。”
“他前天的飞机回国,我晚上给他发了消息,约他吃饭,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复。他手机也一直关机。去他住处找了,人也不在。也问过方舒慕——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还有其他同学和朋友,甚至问了晏家的人,还有他的心理医生,都说这两天没跟他联系。公司这边也问了,说请了三天年假。”
夏漓心脏直朝着不见底的深渊跌去。
她艰难地消化了闻疏白的话,勉强维持镇定:“……他的外公外婆呢?”
“还没问,他们年纪大了,怕他们担心。就想问问你,能不能试着联系一下他。假如再联系不上,我准备报警了。”
“你们都联系不上,我……我又怎么……”
“你试试。”闻疏白看着她,“你对他而言还是不同的。孟医生说,假如他只是单纯不想搭理人,那或许你联系他会有用。”
夏漓心乱如麻,没仔细分析闻疏白这番话,只低头去解锁手机。
大拇指起了一层薄汗,指纹解锁失败,输密码,又输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