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掩映,树影斑驳,落叶林中,慕疏凉不知何时已经撑着身旁的树干站了起来。
他身上还穿着云衿所熟悉的那身空蝉派弟子服,长衣笼在他昏迷多年方才重新站起来的身体上,使他看起来有些消瘦,又有些纤细,像是风中的青竹,拥着无边风骨。
他站起来,就成了空蝉派的大师兄,成了那个站在众人身前的人。
“我好像好些了。”慕疏凉站在那一半阳光一半树影之下,目中多了些狡黠的笑意,眨眼道,“我们走吧。”
慕疏凉虽是站起来了,但却也不是真的完全好了,他走起来很慢,还需要云衿扶着,不过比之先前的确好了不少,至少两腿已经可以自己迈开步子了。
两人沉默走了一段之后,慕疏凉的脚步才慢慢的变得稍快了一些,倚在云衿身上的力道也小了一些,等到两人来到东南方隐约能够看见海面之处的时候,他已经终于能够短暂的脱开云衿的扶持,自己行走一段了。
林中太静,云衿喜静,慕疏凉却似乎并非如此,他能够自己走路之后,就开始有余力同云衿说话了。
“师妹在空蝉派多少年了?”
“四年。”云衿不似慕疏凉那般漫不经心,她目光平视着前方,小心的戒备着四周的动静。
“从未下山么?”
“这是第一次下山。”
慕疏凉“哦”了一声,又道:“空蝉派四处你都去过了么?”
云衿摇头:“平日只在前殿与弟子居附近,未曾去过其他地方。”
“那你一定没有去过星霜湖,是么?”
云衿一怔,摇头,她的确没有听说过那个地方。
慕疏凉便笑了,不是从前那种如暖阳如清风的笑意,这笑容让云衿想起了那日在紫烟洞,十岁的慕疏凉送她离开山洞时候的样子。她听见慕疏凉道:“星霜湖在执明宗里,空蝉派常年落雪,只有星霜湖数年前被师父布下结界,从不下雪,是整个空蝉派唯一能够见到春夏秋的地方。”
关于慕疏凉的师父,云衿也曾经打听过。慕疏凉虽帮陵光宗整理书房,却并不是陵光宗的人,只是与梅染衣学过剑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