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怎么说?也太失礼了。
两人便在圻石的驿站里落脚一宿。
直到隔日上午,稍作收拾后才返回,会合了一道入京。
队伍启程时,车马还不少,搬家行囊加上两位娇客,都六辆马车了。
有这俩小娘子在,其中一个还满腹心事,薄时衍只能眼看着汤幼宁与她们窝一车去了。
留下他与陶迟大眼瞪小眼。
索性就在车上对弈,顺道聊聊北地那边的事情。
陶迟得了摄政王的青睐,同窗乃至师长,无不替他感到高兴与羡慕,或许还有几分酸溜溜。
这么个穷小子,秋闱名次也不打眼啊,怎就撞了狗i屎运!
搭上摄政王这条大船,那还不青云直上?!
陶迟同样欣喜而激动,却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而是对薄时衍此人更加全面的认知。
经过几次短暂的拜见与问答,通过言语神态包括决策,就能基本判断出彼此是什么样的人。
薄时衍想找废话少能做事的,陶迟身为底层,惦念故乡那苦寒之地,不也是如此。
上位者心怀天下,有心有魄力去做出谋划、改变大堰现状,他们底下这群追随者才能肝脑涂地,有余地发出萤火之光。
读书人没有不知道先帝的无能,哪怕陶迟年岁小,当初他不曾参与过什么,可该知晓的全都了解过。
无能懒政,挥金如土,不顾百姓们的死活,几十年间一步步耗空国库,周围群狼环伺……
这样的帝王,即便臣子们有十二分的劲儿,也使不出一半来。
注定是一群群人前仆后继,挣扎后被驱逐,或是心灰意冷自行离开。
陶迟不对先帝批判什么,也不清楚如今的幼帝圣意如何,他只看摄政王。
因为这天下事,尽在他手中。
摄政王没有忽视北地,深谋远虑,叫他极为惊喜。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有让当地百姓手握养活自己的能力,才能过上好日子。
否则捐赠再多银两物资,也改变不了困苦格局。
这会儿同车而行,机会难得,陶迟暂时压下心中萦绕的儿女情长,与薄时衍交谈起来。
另一辆车上,乐萝与汤幼宁正在安抚朱伏梅。
“他的拒绝也没错,”乐萝一手撑着窗台,道:“你自幼锦衣玉食,还能跟去北地受苦?”
而且还不是短时间吃苦,听陶迟那意思,他要为村庄奉献一生的!
估计家中妻儿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
“北地……或许没有那么苦呢?”朱伏梅揪着锦帕,道:“至少陶迟的家乡民风淳朴,极为高看读书人。”
试问多少人舍得供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读书人呢?
又不是乡间富户。
乐萝一听这话,挑起眉梢:“你该不会真的考虑过跟那穷书生去北地吧?”
朱伏梅也不拿假话搪塞,道:“有过一点点设想……”
“一点点也不行!”乐萝皱眉哼声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贫贱夫妻百事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