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绍华笑了,拿起酒瓶倒酒:&ldo;高考的孩子得罪不起。&rdo;晏南飞脸上浮起一丝怅然:&ldo;航航高考时,不知道有没有想吃什么,不知道有没有买到,那时候物质不像现在这样丰富。&rdo;卓绍华端起杯子与他的碰了碰:&ldo;诸航要是小时候在您身边,您不知会把她宠成什么样。&rdo;晏南飞神往道:&ldo;我一定是个没原则的父亲,哈哈,但是航航不会有现在这般出息。诸爸诸妈还有诸盈、骆佳良,他们把航航教得非常好。&rdo;说到最后,声音低了,往事还是不宜多提。&ldo;晏叔现在依然是个没原则的‐‐外公。&rdo;卓绍华故意拖长了声音,这话匣子一开,晏南飞整个人都飞扬起来:&ldo;恋儿上次来北京,我们不知相处得有多好。那孩子太可爱了,粉团子一样,我们坐地铁时,我给她讲故事。每当她听不懂的时候,都会那样呆呆地望着我,神情茫然天真,模样懵懵懂懂。可是遇到她擅长的事,她又特别有主见。有一次,她在沙发上拼图,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提供了许多宝贵的意见,可惜都是错的。她看都不看我,一心一意地按自己的想法拼。&rdo;卓绍华仔细聆听着晏南飞说的每个字,竟有些着迷了。诸航你知道吗,这么可爱的恋儿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因为相爱决定再要的那一个孩子,有一天,当我们老了,她也会有属于她的孩子,我们就会像晏叔这样,成为没原则的外公、外婆。诸航,你愿意陪我到老吗?酒不知喝了几杯,手机响起的时候,卓绍华起身去阳台接听,四四方方的房间突然晃动起来,他这才发觉自己好像喝多了。还是那个李大个子,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奸商!&ldo;李大校,你的提议,我们可以明天再讨论吗?我头现在有点晕。&rdo;他尽力拽住残留的清明,口齿清晰道。电话那端,李南吼声如雷:&ldo;你晕死也不关我的事,我告诉你,你老婆她疯了!&rdo;&ldo;你才疯了,你全家都疯了。&rdo;诸航毫不示弱,以暴制暴。&ldo;你没疯,会大白天的跑过来向人要具遗体?&rdo;李南嫌弃地蹙着两道浓眉,阔目圆瞪,任谁遇到这事都觉着很诡异。诸航逼到他面前,个子矮他一截,气势却一点也不逊色。站在门外的栾逍悄悄带上房门,里面一旦开火,他如在场,会很不好办,帮谁都不是。&ldo;你别回避我的正题,我再问一遍,保罗死了没有?&rdo;&ldo;死了!&rdo;李南强忍着心头的怒火。&ldo;你确定是不是死透了?不会变成僵尸?也没机会复活?&rdo;李南直抚手臂,他被她说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ldo;你惊悚片看多了吧!&rdo;&ldo;回答我的问题。&rdo;诸航咄然地瞪视着他。李南攥紧拳头:&ldo;诸中校,我是不打女人,可是把我逼急了,在我眼里,人是没有性别区分的。是的,他死得不能再透,估计重新投胎都难。&rdo;&ldo;遗体检查过没有,确定肌肤里没有埋芯片什么的?&rdo;得,惊悚片改科幻片了,还敢说自己没疯。李南没好气道:&ldo;他现在除了那个名字,其他的和太平间里拉出来的任何一具没什么区别,你满意我的回答吗,诸中校?&rdo;&ldo;既然这样,名字留给你们,功过簿上怎样写,也请随便,遗体请尽快火化,骨灰给我。&rdo;李南听出门道来了:&ldo;你要给他收尸?&rdo;对,他忘了这茬,这两人在特罗姆瑟一起待过八个月,在北航也曾是师兄妹。&ldo;不好意思,遗体在港城警方手里,我无能为力。&rdo;他摊开双手,一副爱莫难助的样子。诸航紧抿着嘴唇,死死地看着他,看得李南如芒在背,看得他相信如果他不答应她,她会拆了这间屋子,不,她会生吃了他。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理!他不情不愿地打了个电话,边腹诽边写了个地址。&ldo;我和那边说好了,你过去,会有人接待你。&rdo;&ldo;辛苦李大校了。&rdo;诸航丢下讥诮的一瞥,开门出去。李南咧咧嘴,自言自语道:&ldo;阴阳怪气给谁看呀,你要装有情有义,我又没义务配合你。真不懂卓绍华眼睛怎么长的,这女人要原则没原则,要纪律没纪律,还敌我不分。&rdo;&ldo;诸老师,我开车送你过去。&rdo;栾逍追上诸航,指指泊在外面的黑色七客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