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来何熠风的办公室,墙角多了一个大书柜,有一格放的是舒意的书,还有剪贴本。&ldo;这算什么,研究舒意,还是支持舒意?&rdo;&ldo;错。&rdo;是喜欢。何熠风松松领带,唉,这样的话,印学文和林雪飞嘴一溜就出了口,他却总是卡在喉咙间。&ldo;看一本就差不多,大同小异,无非是风景不同。&rdo;画尘小小的害羞。&ldo;写的时候心情也不同吧,这几年,你似乎一直在路上。&rdo;怕她吃得油腻,何熠风给她泡了一杯绿茶清口。洁白的骨瓷,碧绿的茶叶,清彻的水,画尘捧着,看得出神。&ldo;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无论是多么大的城市,或者是安静的乡村,我都会觉得狭窄,像是呼吸有障碍似的。可能我在找一个理由,我喜欢路上的风景,我是一个不安份的人。&rdo;犹豫了下,握握拳头,何熠风拉过椅子,在画尘面前坐下。&ldo;鸣盛的事差不多都上轨道了,后面,我不会太忙。&rdo;&ldo;你的意思是,你有时间和我一块走走?&rdo;画尘太激动了。&ldo;我会是个好导游。&rdo;&ldo;别忘了我在世界地理频道做过几年的策划。&rdo;&ldo;知道,知道,你是行家。我们去西藏吧!&rdo;她的快乐感染着他,何熠风俊逸的面容满溢着温柔。&ldo;别忙计划,荣发那边的工作,你有考虑下吗?&rdo;画尘双肩突地耷拉了,嘴巴撇了撇。总是回避不是事,该面对了。离荣发每近一步,都感到整个人更沉一分。年前接踵而来的几件事走马灯般在画尘脑中闪过,她无法说服自己释怀。记得走的那一天,很狼狈,很可怜。晚上用冰敷了很久的脸颊,指印才散去。心里面像有把刀在割,以至于多一秒都不能在滨江呆着,她去了遥远的长白山。在苍松与雪山上行走。茫茫的山野里,她渺小如一粒雪,似乎转瞬即化。宁静的风景,让她慢慢地平静下来。一直想不通荀念玉那个传闻是怎么一回事,除非声音可以变成风,但是它真实地发生了。邢程就站在她面前,背影的弧线那么高大,他的声音清冽得像块铁器,闪烁着森森的寒光。他没有看她一眼,他在意的是事情的真相。她只生活在她的生活中,她的生活中没有竞争,没有输赢,没有阴谋,她不懂职场之间的潜流暗涌,但她依稀知道无论真相是什么,冯副总已失去与邢程抗衡的资格。于是,她就成了不重要。时间再往前推,开着破吉普抽烟姿势很媚人的女子,看邢程的眼神,邢程回应的微笑。她看着,察觉自己连质问的立场、生气的理由都没有。好像做了一场白日梦,该清醒了。没有特别的失落和伤心,就是茫然、无措。画尘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吸进空气与勇气。任京在收拾办公桌,文件、书扎了几堆。荀念玉办公桌上空空如也。画尘愣愣地站在门口,以为走错了门。&ldo;你回来了,假期过得好吗?&rdo;过了个年,任京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像变了个人,有着踌躇满志的意味。画尘嗯了声,看着他忙。&ldo;今天怎么有空做这些?&rdo;在交易日的上午,任京都非常忙碌。任京潇洒地双手cha着腰,&ldo;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rdo;只是离开半个月,荣发已物是人非。宋思远调回总部任职,新的总经理是从马来西亚分部过来的,一句中文都不会,走到哪都带着翻译。冯副总至今仍没上班,说身体不太好,新总经理让他好好休息。所以现在行里大小事务全落在邢程的身上。似乎为了证明自己高超的能力和人脉,一上班,邢程就从四大国有银行挖了不少大客户过来,几个处的处长上班就加班,加得欢天喜地。&ldo;女人的名誉是很重要的东西,不管在哪里。荀特助辞职了。邢总特地挽留她,她说她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不过,她也算因祸得福,荣发的欧洲分部点名要她。那是陌生国度,外国人观念开放,尊重别人隐私,她会如鱼得水的。&rdo;任京似乎有那么一点羡慕。&ldo;你呢?&rdo;任京笑笑,&ldo;我调去分行了。这不,新特助们马上到位,我在给他们挪地呢!&rdo;应该是分行行长,不然任京不会这么愉快的。&ldo;以后与阮秘书离得远了,有什么事,你要多关照关照!&rdo;画尘淡淡地弯弯嘴角,换了身份,任京讲话也客套了。没多久,人事处长陪着两位新特助上来了,都是从其他银行跳槽过来的,不唯唯诺诺,但说话、看人都严守着距离。任京和他们交接工作,画尘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在洗手间遇到清洁女工,她明显地一僵,仿佛不明白画尘怎么还在这。文印室的小妹送文件上来,打招呼时,笑得很勉强,目光也不正视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