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只要不要我买单,你随便坐。&rdo;男人笑了,牙齿很白,可以去做宝洁公司的牙膏模特。他坐下来,&ldo;我叫费南,搞工程的,爱好旅行。&rdo;&ldo;迟灵瞳,无业游民。&rdo;费南叠起双腿,看了看外面的雨,又看了看她,&ldo;有一个建筑设计天才也叫迟灵瞳,和你同名同姓。&rdo;&ldo;嗯,中国人太多,汉字太少。&rdo;费南大笑:&ldo;有意思。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男朋友呢?&rdo;&ldo;他现在正在二万米的天空注视着我有没有随便和陌生男人搭讪!&rdo;&ldo;他是个飞行员,不,航天员?&rdo;迟灵瞳撇了下嘴:&ldo;就算是吧!你呢,也一个人?&rdo;可能是旅途太寂寞,雨一时半会又没停的意思,费南话篓子一开,就收不住了。&ldo;我的工作性质是要经常待在工地上的,一待就是三四个月。第一个女朋友是我同学,她能理解我,但接受不了周末的时候别人都出双入对,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窝在屋子里,于是我们和平分手了。第二个乖是乖,从不发怨言,但我一要出差,她就对着我,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害我罪恶感深重,主动提出分手。第三个女友是个高干子女,她说我工作的样子像个农民工似的,带出去太没面子,她给我找了份从政的工作,要在一年之内把我打造成潇洒轩昂的政界新秀,我怕她失望,婉转地谢绝了她的好意。这千帆过尽,我发现唯有它是最最好的,不离不弃,又永远保持着新鲜感。&rdo;费南踢了下脚边的黑包。迟灵瞳被他给逗乐了,觉得这人也算是给灰暗的天气添上一抹亮色。雨到了傍晚才停,西方的天空奇特地出现了灿烂的晚霞。&ldo;晚上一定会出星星,我们游江去吧!&rdo;费南建议。迟灵瞳是个随和的人,反正晚上也没别的事。晚上,星星出了,却很稀疏,江面上却浮满了星星点点的水灯,远望去跟小学课本上画的银河似的,多数是莲花灯,一盏盏地漂在水面上,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美得令人屏息。&ldo;不久,就是七夕节和七月十五的鬼节,当地人爱放水灯,来追悼亲人。这些灯里面装载着他们的祝福和思念,说逝去的人可以看到。&rdo;费南指着一江的灯光说道。&ldo;真的?&rdo;迟灵瞳两眼放光。费南斜着嘴笑:&ldo;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要是想玩就去买一盏!&rdo;她当真跑到一个小商铺,买了一堆小莲花灯。费南掏出打火机,点上花心中的蜡烛。她双手捧着,虔诚地一一放入江中。松手的那一会儿感觉很奇妙,蜡烛燃着让手掌里热烘烘的,慢慢浸泡进水中,热度透过水波一荡一荡地在手掌间穿过,最终放开手,感觉掌心里的温热跟着水流带着灯一起往前走了。费南噗地笑了:&ldo;你不会当真以为这灯会穿越九重天?&rdo;她不说话。有点儿江风吹来,江面上的星星点点忽闪忽闪的。不一会,她的灯就融入了千盏万盏之中,再过一会,蜡烛燃尽,江面上慢慢暗了下来。她抬头,默默仰望着点点星辰。&ldo;有没有来得及许愿?&rdo;费南还在笑。她蹲下来,点点头。她的愿望只有一个:迪声,回到我身边,好吗?别让我在别人的身上找你的痕迹,那太可怜。她走上江堤,恰好迟铭之打来电话。她走之前,告知过他。迟铭之说出去走走也好,没有拦阻,但必须每天都要打一通电话。她玩水灯错过了正常汇报时间,迟铭之的电话追过来了。迟铭之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无力:&ldo;玩得开心就好,不要太节省,差钱的话爸爸给你汇去。&rdo;&ldo;爸爸怎么了,睡得不好吗?&rdo;&ldo;弟弟妹妹昨晚发热,我和你甘姨在医院待了一夜,热度现在还没退,现在抽血化验。滨江这一阵流行甲肝,保姆爱带他们出去,我担心他们是被传染上了。&rdo;&ldo;甲肝并不可怕,可以医治好的。&rdo;&ldo;说是这样,可看着他们两个小脸烧得红通通的,哭都哭不出来,真心疼。唉,医院里病c黄还紧张。&rdo;&ldo;有没找熟悉的医生帮帮忙?哦,爸爸,萧子辰应该有熟人,你给他打电话,不,我给他打。&rdo;&ldo;我这一急,真没想起来。瞳瞳,那你快打。&rdo;迟灵瞳把挡着额前的头发往后拨开,熟稔地拨了十一个数字。几乎快要到达重拨时段时,电话有人接了,可是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