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是,你满意了吧!&rdo;帘子一挑,一个高壮的男人阴着个脸从里面走了出来,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去。&ldo;车诚,你耍什么威风,别以为你还是大老板。你……给我回来……&rdo;女人在里面暴跳。男人充耳不闻,任女人在里面吼如河东狮。他一直待在厨房里,围着灶台,只穿了件套头t恤,这一出来,才感到冷,他打了个冷战,却不想回去添衣。从裤袋里摸出烟,点上,狠吸了一口,信步往路边走去。大老板……他耳边回响起女人刚才的漫骂声,粗鲁地低咒着。往事,不堪回首。他已不记得他有过穿名牌、开豪车、住豪宅、出入各类高级会所的日子。躲在这四季尘土飞扬的小面馆,真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得意时,爱情是心中绽开的一朵圣莲,一缕芳香,都为之欣喜若狂。落泊时,爱情就成了心头杂乱蓬生的刺,怎么拨也拨不尽,疼得欲哭无泪。没有了物质的铺垫,爱,他妈的,简直就是狗屁不如。他狠吸了几口烟,回头看着面馆里仍在骂骂咧咧的女人。这真的是他当初骗妻弃女、扔下全部家当、深爱的女子?是鬼迷心窍,还是走火入魔?他自嘲地一笑,感到人生真的很讽刺。他继续往前走着,突然,他眼前一亮,奥迪a8,他弯下身,像看着一个好久不见的老友,握烟的手指都颤抖了。他曾经是这个牌子4s店的老板,闭上眼,都能画出车中的每一处结构。开这种好车的人也来吃路边店,啧啧,他的手艺真有那么好?他哑然失笑,摁灭手中的烟头,伸出手摸着车身。唉,主人好像不懂爱惜车,车身上有多处刮痕,门把手上的漆也少了两块,轮胎上沾满了泥巴,像是经过了长途跋涉。他心疼极了,这车主不会是把它当越野车使唤吧,暴殄天物。他趴在车窗上,不经意地看了看里面,突对上一双乌黑乌黑的大眼睛。他拭拭眼睛,整张脸重新凑了过去,车内确实有个人,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呃,那张脸在对他猛烈地摇着,嘴巴里塞着的手绢晃动着。他命令自己镇定,回头看看没人注意这边。多年4s店的老板,不用钥匙打开一辆车的本事还是有的。&ldo;啪&rdo;的一声,车门应声而开。他看到里面的人捆绑的双手、双脚,他迅速地解开,拉下她嘴巴里的手绢。&ldo;小迟,你怎么会被绑架了?&rdo;他抱着她避到店后一块放炭的小屋。迟灵瞳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失落地摆摆手,这也太衰了吧,没有大批的武警纷拥,悄无声息地就给救了!&ldo;说来话长。她们就在你店里,你去报警!&rdo;对不住了,吴女士、吴小姐,不能陪你们去多伦多了。&ldo;车总,你再帮我打个电话给乐董。&rdo;车诚还没搞清眼前的状况,听到&ldo;乐董&rdo;这个名字,心中惊了一下。迟灵瞳双手合十:&ldo;拜托,拜托,你好人做到底,别计前嫌,男人肚里可撑船,你是君子雅量,请给她主动打个电话,让她飞车过来,最好抢在警察前面。&rdo;车诚拧着眉,眼睛直眨,这丫头真的是被绑架的?他严重怀疑。黑色高领毛衫,驼色大衣,烟灰色的羊绒围巾,神情清清冷冷,带有几份捉摸不透,态度多礼却又给人不会讨厌的距离感。谭珍看着从公寓里出来的萧子辰,感觉他像是一个陌生人。明明是同一张脸,可身上像多了什么,又少了什么,她说不清楚。&ldo;子辰,&rdo;一唤他的名字,他直觉还是一愣,条件反射地抬起头。谭珍眉心蹙起,&ldo;你刚出院,就在滨江等着吧,我去青台接瞳瞳。&rdo;&ldo;不,我已经全部好了。&rdo;他抬手按了按额头。他必须去青台,一是要接灵瞳,第二他要到恒宇去见君牧远。这很是惊世骇俗,他的脸怎么成了萧子辰,真正的萧子辰人又在哪里,他要问个水落石出。唯一欣慰的是之后的记忆碎片,慢慢地拼凑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一张陌生的脸,又失去了记忆,为他的新身份做了很好的说明。不变的是他的心,换了身份,换了时间,换了地点,他再一次爱上了灵瞳。他仰起头,看着灰冷的夜空,一弯浅月撒下满地的清辉。一千里外的青台,今夜是几度?谭珍没有拦阻,明白他迫切想见到灵瞳的心情。滨江市公安局为他们准备了一辆警车,同行的还有迟铭之。得知灵瞳被解救的消息,谭珍才给他打了电话。他赶过来,冷着一张脸,指责地看着谭珍:&ldo;瞳瞳也是我的女儿,你有什么权利隐瞒她的事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