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委屈先帝之死,还是委屈这太后还不是自己独一分儿,还是因为这男人唐突了自己而委屈,红唇一撇,她竟是就哭了起来。
而卢纪国呢,将哀家俩字儿放在嘴中嚼了嚼,再看面前的美人儿哭成个花容失色,忽而就想起来,陈千里在雁门关时曾予自己说过,皇帝的生母丽妃,年近五十而神颜常驻,仿如少女,于先皇后闱之中盛宠无双。
他脑中轰的一声,总算明白自己调戏的这个女子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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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南宫之中,罗九宁见王伴月闷闷的进来了,吃惊问道:“你怎的没去陪着孩子,他不是要去后苑看马,你缘何一个人回来了?”
王伴月道:“妾身身子不舒服,让丽太后陪着大皇子去了。”
“伴月你怎么啦?”罗九宁见王伴月神色不对,又听她语气也是气乎乎的,遂问道。
王伴月冷笑一声道:“娘娘难道没发现,皇上这些日子,准备着要把我给打发出去呢。”
要说,于罗九宁来说,裴嘉宪后宫中统共两个妾侍,一个郑姝给裴嘉宪发送到庙里去了,她连见都不曾见过。
而再就是一个王伴月,有她在宫中顶着,一个太皇太后,两个皇太后,这三尊大山就不好说什么她专房固宠的话,但要是王伴月也走了,她当然不好把裴嘉宪自己的问题给说出去,那自然了的,就是她要受这几尊大山的白眼儿。
但是,要真把王伴月困在宫中一辈子吗?
她今年都二十一的人了,再熬几年,容颜不再,韶华老去,难道说,一辈子就辜负在这宫里?
“我觉得没甚不好的,既皇上让你去见卢将军,那你就去见一趟,虽说卢将军年龄长了,但是毕竟武将嘛,身体底子是好的。”罗九宁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就不懂呢,男女之间也不尽是些烦人的事儿,等你成亲了你就明白了,会有你的好儿的。”
王伴月咬牙道:“虽说还不曾有封位,但我怎么说也在皇上的后宅之中呆了三四年,既为皇上的妾侍,便到了卢府,也作不得正夫人,顶多是个有头面些的贵妾罢了。娘娘您难道也想把我给送出去?”
罗九宁连忙摆手:“不是那样的,方才皇上提及,我都跟皇上说了,给你个新身份,就说你是像阿青一样伺候过我的,届时到了卢府,自然是正妻,焉有作妾一说?”
王伴月依旧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听着罗九宁这也是下了决心要打发自己的意思,冷笑一声道:“罢了,我看咱们这些年的姐妹之情也是假的,皇后要真觉得我碍眼,直说便是,我剔了头发,出家去。”
说着,她甩袖便走了。
罗九宁给这王伴月弄了个一头雾水,待她走了,便自己给自己捉起脉来。
身为郎中,又还是儿科,罗九宁虽说作不到医能自治,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体,却是比那些御医们还了解得多的多。
就比如说,她一直觉得这是个双胎,如今捉脉,愈发的清晰,大抵能肯定自己是怀着个双胎了。
既是双胎,自然就要吃好,休养好,以免生的时候力气不足,有个什么磨难的。
只是,今儿在太后宫中给那麻贲熏着了,又叫王伴月这般堵了一下,罗九宁歪着脖子想了半天,究竟也没想出来,自己吃什么会有点儿胃口。
就在这时,忽而闻到一阵香气,竟是于一瞬间,罗九宁就笑了:“这是炒米粥,闻着可真香。”
把米炒熟,碾碎,再熬成的粥,会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米焦味儿。而配上油炸鹌鹑,用来开胃,再好不过了。
随着开胃粥一起来的,还有裴嘉宪。
命宫人将餐放下了,见罗九宁盖着被子,还在床上偎着,遂端了粥过来,问道:“要不要朕来喂你?”
罗九宁白了他一眼,却是扔了本金册过来:“这是西太后送来的单子,说是三省六部但凡朝臣们家,有意向想要入宫的,她都把其父,官职,女儿姓甚名谁,又有些什么才情全都写好了,叫我过目,勾一些我喜欢的。”
裴嘉宪对于这种事情,向来少干涉。
将那金册丢了,他道:“待你闲了再说,瞧着有那性情婉柔单纯的,自愿入宫的,叫几个进来伺候你既可,朕看得吃不得,没心思看它。”
罗九宁一把将粥碗推了,再把那金册重重往地上一砸,被子一裹,转身就睡下了。
阿青在外头,听见哐啷一声,旋即便率着俩个宫婢,探头进来。
不看则罢,一看,几个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皇帝石青色的袍子上沾满了粥,手背上也给烫红了一大片。
“奴婢罪该万死,皇上,要不要奴婢来替您擦拭?”阿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