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闫晓梦到新泰开了店,坐上半天,关门走人。现在,别说刁兰英,恐怕新泰人都已经淡忘商场里还有这个人了吧。就像海滩上随处可见的小死鱼,有谁会稀罕它呢?此时此刻,被忽略的感觉真好。
自从行动实施以来,闫晓梦出门办事全部打的。当然,对频繁打的一事,她非常谨慎,总是在离新泰很远的地方叫车;上车前总忘不了四下张望,生怕碰到熟脸。她现自己办这些事时纯属下意识的,相当神经质,具备一点当侦探的素质。
她去市西路买个高倍望远镜。她觉得昨天办的事不够扎实,还欠火候,得把事办锤实才行。
她二进野鸭塘,到昨天捆有红丝带的歪脖子桃树的地方下了车。下了车的她已然成了一个胖小伙,满脸胡子,戴一顶毛粟头的假套,脸上抹着煤灰,再涂上厚厚蛋清,蛋清风干后皮肤显得皱皱巴巴,五官被扯得变了形,还嫌不够,下车后把塑料袋里为数不多的煤灰,直接扑脸上。走路姿势像笨熊,左右摇摆,度缓慢。外人一看,小伙有病!中医一看,肾病没得跑!
明知刁兰英现在新泰,来这里的可能性为零,闫晓梦也不打算冒险,必须保护好自己,不能灭掉敌人的同时把自己赔进去。此生,还有多少理想没有实现呢。至少,要像个人在新泰好好立一回!所以,必须谨慎小心。
昨天过于紧张,周围有什么特征的建筑或地貌都来不及观察,今天得好好看看。
闫晓梦拖着沉重的熊步四处走走看看,觉得可能有用的地方,就拿相机拍下来。爬上一座小山顶,通过望远镜,现刁兰英的制烟厂就在山脚下,四面群山围绕,几条土石路从不同的山口把这个不大的村子与外界相连。刁兰英的厂房是这个村子里占地面积最大的建筑,时不时看见有人在厂房空地上活动,有一辆小型货车停在厂门口。一小时后,有人把几十个上面写有遵义的长方形纸箱装上车,货车装满后呼呼开走了。实话实说,在这里做假,比在城里做假安全系数要大很多。
她突然想到吴海三,吴海三的制假厂,也会安放在离城很远的偏僻地吗?但愿吴海三不要树敌,不然,遭人暗算也是迟早的事吧。想到这点,她觉得愧疚不该,吴海三对她这么好,至少应该这样祈祷但愿吴海三放弃造假,不做亏心事何惧鬼敲门啊。
“你在干吗?”
闫晓梦吓得在草丛上翻转身子,举在手中的望远镜也掉了。
面前站着一农村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他好奇地看着闫晓梦。
闫晓梦按住心慌,坐好,恼火地说“你吓我一跳!”
男孩说“我看你趴在这里好久了。那是什么?”他指着望远镜问。那时贵州很穷,交通不便,有些农民对外面世界知之甚少,像这种不实用的东西,小男孩只怕没有见过。
闫晓梦告诉他“看风景用的。”
男孩说“我能看一下吗?”
“可以,不过已经没电了。”她悄悄调整焦距,然后递给男孩。男孩拿过去看了看,啥也看不清楚,失望地还给了闫晓梦。
闫晓梦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开口乐”面包,掰了一半给男孩。男孩从来没吃过这种面包,觉得好吃极了,对闫晓梦绽放出天真可爱的笑容。那时,这个叫“开口乐”的面包店,贵阳只此一家,据说是港台引进,做出来的面包口感很好,在贵阳算得上是稀罕食品。
闫晓梦边吃边问“你住在下面这个村子里吗?”
男孩答“嗯。”
闫晓梦问“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男孩答“拐脚村。”
闫晓梦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答“刁小弟。”
闫晓梦差点被面包噎住。“你们村里的人都姓刁吗?”
男孩答“是的。”
闫晓梦问“那,村主任也姓刁喽。”
男孩答“是的,刁主任是我姑爷。”
尽管闫晓梦太想探听刁兰英的情况,但是,不敢问。毫无疑问,刁兰英肯定也是这男孩的什么亲戚。多嘴多舌只怕会给男孩留下印象。幸亏今天化了妆变了形,不然,万一哪天男孩跟刁兰英描述他今天碰到的陌生人长什么样,岂不是······想想都后怕。
男孩问“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到这儿来?”
闫晓梦说“我是一个画画的,经常下乡采风,哪里好看,就画哪里。”
男孩问“今天画了吗?”
闫晓梦站起来,答“没有。”
男孩问“为什么?”
闫晓梦说“风景一般嘛。”
此地不宜久留。闫晓梦赶紧闪人。小孩总有一万个为什么,而撒谎的大人要圆谎,额外要准备一麻袋谎言才行。这不,闫晓梦百密一疏,随身就没背个画板什么的。若被小孩继续追问,只怕耐心耗尽,嘴巴一咕噜,直接告诉他,你姓刁,我姓闫,你姑奶奶她叫刁兰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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