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畅正式向方艾华摊牌要终止他们这场维系了两年的恋情。
哪怕方艾华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哭得稀里哗啦,非要讨说法。孙明畅说,是自己对不起她,他爱上别的女人了,不想脚踩两只船,不想耽误她。方艾华直问是谁,孙明畅只说,怪不到别人,是我的错。
方艾华说“你不敢告诉我她是谁吗?”
孙明畅为难地说“对,不能说。我不想你们伤来伤去。你即使跑去打死她,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那何必呢?咱们好言好散,给彼此留一个好印象,行吗?”
“不行!”
方艾华的“不行”像划过夜空的子弹一样清脆,她掩面而泣地跑掉了。
方艾华来到新泰,远远地看着正在忙碌的闫晓梦,心想会是她吗?
自从孙明畅在贵阳做起走私烟买卖后,随着生意的兴旺,对她的态度降到冰点。她早就对闫晓梦起了疑心。因为,在孙明畅的生意圈里,闫晓梦出现的频率最高,孙明畅吴海三嘴上总挂着这个女人,仿佛离了这女人,生意就难于拓展。几次撒泼打滚要孙明畅换个合伙人,均告失败。所以,闫晓梦嫌疑最大。如果是闫晓梦坏她好事的话,她非和她拼命不可。
一等闫晓梦那里没了顾客,方艾华提脚缓缓地走了过去。
方艾华的突然出现,把闫晓梦吓一大跳。她预感要出麻烦。她把方艾华迎进店里,说“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方艾华坐在烟箱上,环顾四下,说“我顺路过来看看。”
果真如此的话,倒没什么值得紧张。闫晓梦觉得自己有点做贼心虚。她放松神经,笑道“没想到这里的环境这么污浊吧。夏天尤其如此。在这里做生意很苦呢。”
方艾华定定地看她,说“可你依然做得有滋有味。”
闫晓梦避开她的直视,说“没办法,要生活嘛。”
方艾华问“明畅和海三经常上你这儿来,是吧?”
探听虚实,恐怕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用意吧。闫晓梦头皮紧,小心谨慎地说“除了扔货和结账的时候来,平时不常来。”
方艾华说“今年夏天,他俩没有出去打货。听人说,他们常到新泰来呢。”
自从知道自己具备脱口撒谎而能面不改色,闫晓梦就立志要整改。她不想成为一个说谎成瘾者。然而,当前的形势,不说谎行吗?不说谎天下要大乱哪。
闫晓梦说“没事谁吃饱撑的愿意上这儿来?商场里有什么好玩的。这里的空气,你也闻到了,溲臭溲臭的,想躲还躲不及呢。”方艾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要不信,在这儿呆个半天好了。半天后,保证你誓从今以后再不踏新泰的门。”
方艾华说“我没说我不信。”
这时,店外响起陈梅花夸张做作的大嗓门“晓梦,这两天,孙哥哥他们怎么不来了?”
闫晓梦和方艾华的眼珠子就像同时受了电击,猛然之间鼓胀起来。它们像四只瓦数极高的小电灯泡,齐刷刷地照在跨进门来的陈梅花脸上,把毫无心理准备的陈梅花吓得不自主地抬起手臂,挡在眼前,好像受了强光刺激。她一时眼花缭乱,看不清来者是谁。她叫道“哎哟,谁呀?猫头鹰似的。”
方艾华扑过去,一把抓住陈梅花,厉声问道“你刚才叫什么?孙哥哥?孙哥哥也是你叫的?老实告诉我,你的孙哥哥,是不是经常上这儿来?”
不等陈梅花回神,闫晓梦飞快地开了腔,说“她拖欠孙哥三哥货款足足三个多月了,他们不经常来找她才怪呢。”
陈梅花的反应哪及闫晓梦的快。此时,她的衣服被方艾华揪着,嘴巴大张眼睛大瞪,仿佛被乱棍打蒙,一时分不清东西南北。
方艾华捉住她直摇,“你说呀,他们是不是经常上这儿来?是不是经常来找你们?说呀说呀!”
闫晓梦急得冒汗。瞧陈梅花那一脸的怂样,仿佛做贼被人逮个正着。真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反应如此愚钝的人!
闫晓梦说“梅花大姐,你快告诉人家小方罢,为什么拖欠货款这么久?说不定小方能帮你求求情呢。”
一席话终于让陈梅花茅塞顿开。她像被定格的人重新获得自由。她拉着方艾华的手,亲热似的说“哎哟,瞧我,一见小方美人,就傻拉八叽跟二百五似的。”她把方艾华按坐在烟箱上,“快坐快坐,没想到这回他们让你来催款,真是不好意思,丢脸丢到家了。”
陈梅花拿过昨天放在闫晓梦店里没有吃完的瓜子,打开包来送到方艾华面前,说“来来来,嗑瓜子吧,还是脆的。哎呀,是这样的,这阵子我家里接二连三出事,都是一些要花钱的事。所以,三个月前接了孙哥他们的货,没能及时付款。害得他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不,现在我每天做出的货款,都不敢再进货了。小方妹妹,你帮我说说情,让他们再宽容我一个月吧。我这里一等把钱凑齐,立马给你们送去。麻烦你转告孙哥三哥,叫他们放宽心,这回我的确是赶上特殊情况了。”
闫晓梦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个谎扯得还将就。看来,会撒谎的大有人在。撒谎不一定坏,有时候能平定动乱,比如现在。
方艾华似信非信地问“他们真的只是来催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