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呀,是不是这样?”闫晓梦把脚一跺,脖子像乌头一样猛伸出去。
贵成扭来扭去,仿佛百只臭虫上了身。他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也是被逼无奈。他们追了我好几个月,再不还钱,他们……他们……我实在没办法了。”
闫晓梦傻眼了。就是说,贵成果真对她打了埋伏。这个差点可以用来当丈夫的人,现在却在算计她!
一股被愚弄被欺骗的愤怒和伤心涌上心头,闫晓梦失去控制大哭起来“贵成,我万万想不到……你居然骗我!就算你死到临头,看在咱俩从小的交情上,你也不该拉我来垫底啊。你怎么下得了手哇?”
贵成不知从哪里扯过来一条肮脏的毛巾递给闫晓梦,心烦地说“别哭啦,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哭那么凶干吗?”
闫晓梦哭叫“七万块钱大不了?那你还我钱!”
贵成说“我要有钱会做这事?再说,崴货不是一文不值,听说你以前也卖过崴货嘛。”
闫晓梦说“呸!我早不卖崴货了。再说,七万块钱的崴货怎么卖?谁会买?卖不完就会亏血本。你以为我一个妇道人家挣钱容易啊?不行,我要退货,还我钱来!”
贵成重重地叹气,那沉重的叹息,仿佛能把地板砸出坑。他低声说“退货?还钱?这屋里你也瞧见了,要货没有,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提的这两个要求,我没法办。”
闫晓梦叫“那你带我找他们去!”
“不行。”贵成点上一支烟,皱着眉头说“他们都有前科,不是好人。”
闫晓梦叫“我管他们什么科!我就是要去。”
贵成说“他们不仅做货,还顺带拐卖妇女儿童。你你这样子保不准他们会起歹念。我不能让你亏钱又亏人,那样的话,我罪孽更深重了。”
闫晓梦痛心疾地说“你怎么会交这种朋友?”
贵成小声嘀咕“谁知道呢?”随即烦躁起来,“这不关你的事,走吧。”
闫晓梦说“走?走哪儿?”
贵成说“回家。”
闫晓梦说“回家?不行。我不能眼睁睁被骗。”
贵成遗憾地说“还别不服气。他们要计划骗谁,十有八九得手。你又不是第一个被他们骗的人。”
闫晓梦急赤白赖地喊“我我我要告你们!”
贵成不可思议地看闫晓梦,摇头说“唉,无凭无据你告谁呀?你有证据吗?我这里倒是有两三个人证明我拿给你的烟是正品。况且,谁让你卖洋烟?个体户能卖洋烟吗?你有执照吗?没有吧。那你怎么告呀?”
闫晓梦坐在地上直哭到眼干喉咙痛为止。显然,她被黑吃黑吃定了。
贵成讥讽道“哎哟,终于消停了。以其知道大哭无用,不如省点力气呢。”
闫晓梦只剩下骂人的份了“你卑鄙你无耻你王八蛋,你会遭报应的!”
贵成慢腾腾站起,说“报应就报应吧,我这条命不值钱,生死对我没区别。”说着,过去把门打开。“今后……不要再轻信人了,尤其是熟人。”
闫晓梦干红着眼睛沙哑着嗓子骂“你照照镜子,你他妈的,也算个人?!”
贵成惘然若失地听着她下楼的脚步声,哀叹不已。想不到曾经还算个人物的自己竟然展到这步田地。悔不该当初为了满足好奇心以身试毒,一步错终生错,从此深陷泥潭难以自拔。亲朋好友挨个被骗,现在人人警钟长鸣防贼似的防他,除了这个很久没有联系的老邻居还对他抱有天真的好感。如今,好感已不在,仇恨深如海了吧。早知如此,昨天干吗要推拒那个信封呢?或许内心深处还有一丝当初的情分?
贵成表情呆滞。他的世界可供回忆的最后一块温暖地,终于在今天被彻底地消耗殆尽了。
大多又穷又窘者一旦染毒,要问尊严,众人寻他千百度,蓦然回,它哪在栏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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