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许慧这般有底气叫嚷着和离,也不是她自己多么多么的厉害,亦或者打算赖在娘家一辈子。她更多的还是想要改嫁,嫁去更好的人家,过上更好的富贵日子。
而许家能够接纳许慧和离归来,又为许慧安置了住处,已然是对许慧格外宽容和照顾了。偏偏,许慧自己不懂得珍惜,非要闹腾来闹腾去,生怕别人对她不够厌烦,着实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许慧并未感受到来自程锦玥的余地。在她看来,她就是想留在帝都皇城,旁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旁的打算她也尽数都不接受。
“四嫂,我是四哥的亲妹妹。爹娘而今都跟着你们四房,我应该也能跟着你们的吧!”连疑问和反问的语气都省去了,许慧直接用上了肯定的口吻。当然,为了不得罪程锦玥,许慧在句尾的时候还是稍稍减弱了气势,生怕不小心会惹恼程锦玥。
事实证明,哪怕许慧稍稍改变了语气,也没能改变她这句话的不讨喜程度。最起码,程锦玥就很是不喜欢许慧的这份理所当然:“也没谁规定,爹娘跟着我们四房,已经出嫁又和离回家的妹妹也必须跟着我们四房吧!”
被程锦玥冷飕飕的语气兜头泼了一盆凉水,许慧缩了缩脖子,立马就换上了甚是委屈的哭丧脸色:“可是四哥四嫂明明就可以收留我的啊……”
“爹和娘已经决定,五丫的亲事之后,他们二老就会回去许家村。”没有理睬许慧是何其的委屈,程锦玥转而说道。
“什么?”许慧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程锦玥。她很想反驳程锦玥说的肯定不是真的,程锦玥一定是在骗她。因为程锦玥不想她留在帝都皇城,所以才编出了这么一套的说辞。
可许慧心里同时也很清楚,程锦玥没必要骗她,更加没必要编出这样的谎言来欺骗她。只因这样的借口实在太过拙劣,她随时都能去找许爷爷和许奶奶求证,轻易就能揭穿程锦玥的谎言。
再者,许爷爷和许奶奶离开帝都皇城不是小事,程锦玥不可能独自做主。否则,先不说许爷爷和许奶奶愿不愿意,就是许明知那里肯定也不好说话。
对许明知这位四哥是如何的脾气和秉性,原本许慧还没那么的清楚。可经过上次被强行送离帝都之后,许慧再不敢招惹许明知,一见到许明知几乎是本能就想躲着走,更别提跟许明知讨价还价,更甚至耍赖了。
乃至于在许明知和程锦玥之间,许慧的第一选择就是程锦玥,也更有胆子跟程锦玥折腾个不停。
“小妹如果对爹娘即将离开帝都皇城一事有任何的异议,只管去问过爹娘便知道了。”如此说完,程锦玥再度提脚离去。这一次,她走的很快,再没给许慧追上的机会。
许慧也没想再去追程锦玥了。此时此刻的她很慌,也很乱,直接被程锦玥告知的消息给惊住了。
不行,她得立刻去找爹娘问问清楚。如若她想留在帝都皇城,她爹娘也不能离开,必须得跟她一起留在四房才行。
“怎么?老娘想要住在哪里,还非得询问询问你的意愿?”没想到许慧居然还有胆子跑来质问她,许奶奶拉下脸,不高兴的瞪着许慧。
“娘,我是你的亲闺女,我还能害你不成?我就是觉得,你和爹爹在四房住的好好的,干嘛非要离开?难道是四嫂私下里给你和爹爹脸色看了?这有什么?难不成娘你还怕了她?有四哥在呢!咱们只管找四哥说去!”生怕许奶奶真的下定决心不再改变,许慧急忙规劝道。
“说什么说?你想找你四哥说什么?我说许慧,你怎么就那般的爱闹事呢?折腾完你自己的夫家,又想折腾你四哥四嫂家的安宁?你四嫂人哪里不够好了?你四嫂哪里对不住你了?你居然跑到这里来搬弄是非,还想挨揍是不是?”许奶奶在人前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掩饰她对程锦玥这个儿媳妇的满意和喜爱。哪怕换成是在许慧的面前,她对程锦玥也是一样的大力夸赞,决计没有一句难听的话语。
“哪里是我想搬弄是非?这不是四嫂自己跟我说,娘你和爹在五丫的亲事完了之后就会回去许家村么!她这不就是不想再伺候爹娘,想要将爹娘赶回许家村?”许慧一脸冤枉的为自己辩解道。
“胡说八道!”冲着许慧一声怒喝,许奶奶的语气很是不好,“是我和你爹爹自己要回许家村的,关你四嫂什么事?再说了,这些年娘和你爹一直跟着四房,四房真要对我们二老不好,我们不早就回许家村了,需要等到现下才被赶走?合着你四哥四嫂这些年都白养我和你爹了?”
“娘,既然四哥四嫂已经养了你和爹爹这么多年,也不差接下来的几年,你和爹爹做什么非要回许家村去?留在帝都皇城难道不好吗?帝都皇城不比咱们许家村好了千倍万倍?”换了许慧,能够留在帝都皇城享受荣华富贵,她是绝对不情愿回去许家村去吃苦受罪的。
“帝都皇城再好,那也是你四哥四嫂的家,跟咱们二老有什么关系?跟你许慧又有什么关系?许慧,老娘警告你,少在背后败坏你四嫂的名声。再被老娘听到一次,老娘撕了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信口胡诌!”一眼看穿许慧又想闹幺蛾子,许奶奶不留情面的镇压道。
“娘,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是真心为了你和爹好。再怎么说,我也姓许,是许家的女儿,难道不比程锦玥一个外人跟你们二老更加亲近?”许慧是真心觉得许奶奶有些太过偏心了。又或者说,许奶奶是不是也太捧着点程锦玥了?
程锦玥有什么好的?早些年还能说程锦玥会读书识字,家世背景还算不错。但是现如今她四哥都已经当上大官了,许家哪里还需要看程锦玥的脸色过日?
更何况她娘还是程锦玥的婆婆、是程锦玥的长辈,总不至于以她娘这般彪悍的脾气还能不是程锦玥的对手?骗谁呢?
“你是许家的姑娘怎么了?老娘又不缺孝顺儿子,还能指望你这个不怎么样的女儿养老送终?别跟老娘说,你四嫂只是许家的儿媳妇、是外人。是,你四嫂确实跟你许慧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没得比。但是,不是你四嫂比不上你许慧,而是你许慧这一辈子都比不过你四嫂!老娘要是指望你养老送终,只怕早就饿死在床头了!”就许慧这点良心,许奶奶还真就不相信。
反而是程锦玥,许奶奶可以笃定,这个儿媳妇必定不会丢下她和许爷爷不管不顾。不管她和许爷爷是人在帝都皇城,还是远在许家村,都无需担心自己死后没人烧纸。
再者,许奶奶原本就性子刚强,她从未想过等年迈了要拖累哪个儿女。只要她的手脚还能动,她都能自己来,全然不需要靠任何人过活。
是以,许慧的所谓挑拨着实没什么用处,许奶奶根本不为所动,也没有听信她的撺掇。
“娘!我在你的心里就这么的不孝吗?我怎么可能……”许奶奶最后那句话语实在过于戳心,即便是许慧,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愣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许奶奶饿死在床头,却不管不顾?她……
许慧捂着胸口,一阵接着一阵的气闷接连涌现上来,憋的她尤为难受。
“行了行了,孝顺不孝顺是看实际行动,又不是靠你一张嘴。你真要那般的孝顺,倒是好好表现表现,做出些举动来证明你的孝顺呀!像你四嫂,每个月都给娘孝顺银子,还特意买了丫头婆子来伺候老娘,让老娘整日闲在家里什么活计也不用做。你呢?准备怎样孝顺我这个亲娘?”眼见许慧一脸的不服气,许奶奶撇撇嘴,说道。
“我……”许慧气的脸色发白,握紧了拳头不甘心的喊道,“我是没有四嫂银子多。可四嫂的银子也不是她自己的呀!她还不是靠着我四哥的俸禄才这般的大方?拿你儿子的银子孝敬你,亏娘你还这般的得意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