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着一上来就给她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被她将了一局。
“小人认得。”江源说道,“只是这科举舞弊之事,实在与小人无干。”
“这么说来,那个偷考题的姨娘也不是你的姨娘了?”徐玉郎笑着问道,“家里养着一个不是自己的姨娘,您好大的心啊!”
她说完之后,还朝江源头上看过去,仿佛上面一片绿草茵茵。
江源这下涨红了脸,心道就是不应该让女人来做官,什么话都敢往外讲,丝毫不顾及情面。
“大人。”他又开了口,“姨娘是小人的家眷,这事情,小人自己处理就好。”
徐玉郎一挑眉,说:“江大人一看这《大齐律》就没有背熟,这奴婢犯法,主家要担个管教不力的罪名。况且,刚才江大人说姨娘是你的家眷,江大人记错了吧,您的家眷可还在汴梁好好待着呢!”
江源听了这话,冷汗涔涔。这位怎么专爱挑人说话的漏洞,
“回大人,我那姨娘小门小户出来的,不太懂事。都是我家那个管家撺掇的。”
“江大人可又犯了一条罪过。”徐玉郎说道,“《大齐律》上可说了,不得那平民女子为妾。你说你那姨娘小门小户出来的,可见不是奴籍。”
江源立在那里,忽然想抽自己两个嘴巴。他这些年看来太过得意忘形,说话都失了谨慎。
“江大人应该明白,我跟季少卿此番过来,与其说是处理科举舞弊之事,倒不如说是来安抚西川学子之心。大人也不必多做解释了。我跟季大人给您一天时间,老老实实地把这事情来龙去脉写清楚,明日一早,就由官府的人押回汴梁。”
“我那姨娘真是被蛊惑的。”江源说道,“还请徐大人跟季大人明察,不要冤枉了她。”
徐玉郎这下笑出声来。
“江大人怕是理解错了。我说的押解回汴梁,可是连你都算在一起的。”
江源这下彻底傻了,他女儿不是在宫里做贵嫔吗?他出门前还听夫人说女儿疑似有孕,怎么这一次居然没为他说请呢?
徐玉郎见江源的表情颇为迷茫,就好心地替他解释了一番。
“大人可是在想为何丽贵嫔么有替您说情?实话告诉您吧,丽贵嫔身怀龙嗣却糟蹋自己身子,已经被皇帝禁足了。”
原来那日丽贵嫔仗着自己已有身孕,想着跪在甘露殿前一会儿就假做头晕,昏倒在闻人琰怀里。闻人琰必定请太医为她诊脉,这样既为父亲求了情,自己有孕的消息也能传得满宫皆知,还能得了皇帝的怜惜,简直是一箭三雕。
只可惜闻人琰气狠了,根本就没出大殿,还是谢蕴看着不像,去了甘露殿,闻人琰才让怀恩出门传话。
丽贵嫔本来身子骨就不好,再加上在甘露殿跪了那么久,又被雨淋了一场,回去之后就觉得腹痛难忍,身上也滚烫滚烫的。她的大宫女赶忙去请太医,足足折腾到第二日清晨。
闻人琰见她拿腹中的孩子做要挟,心中更加不喜,直接禁了她的足。
江源这下算是明白了,自己的仕途,算是到头了。说不定连小命都难保。
“江大人好好歇着。我们告辞了。”
徐玉郎说完,就跟季凤青并任英离开了江源的院子。只剩下江源一个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徐大人,现在该怎么办?”任英问道。
“这简单,把消息放出去就好。”徐玉郎说道,“明日江大人坐着囚车出西川,还不够让那些学子满意吗?”
“这倒是个好主意。”任英说道,“可是今年这乡试,之前两个富商家的子弟已经被撸下去了,但是还空了两个人,您看?”
徐玉郎想了想,说:“那就让它空着呗,反正再考一次是不可能了。”
“可是那帮书生能乐意吗?”任英又问道。
徐玉郎见他这般谨慎,忍不住笑了。
“敢问任大人,现在就是把那帮落第的学子叫来,问他们谁能保证自己会中举,他们谁也不能保证吧?”
任英点点头。
“这不就结了。”徐玉郎笑道,“明日我跟他们说,那两个人已经被撸了名次,家里也罚了银钱。若是还不服,就把乡试时候自己的文章誊写出来,到时候我也写一篇,谁能超得过我去,就算中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