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和焦阳很快就赶来了。高桥大家都已见过,文弱书生样,皮肤白皙,身材高佻,眉宇间隐有些淡淡的郁悒。他身边的焦阳是个彪形大汉,短,根根向上直竖,两腮上有些赘肉,两边眼角微往下坠,让人一眼看去,分不清他这模样是凶像还是憨像。
苏河简单说了童昊失踪的经过,焦阳抢先粗声粗气地道:&1dquo;不可能。”
高桥摆摆手,焦阳便住了口。高桥眉宇间的郁悒似乎更深了些,他凝眉道:&1dquo;我来到阿丝镇这一年多,还从来没有生过这样的事情。”
&1dquo;但它现在生了,这是现实。”苏河急促地道。
高桥点头:&1dquo;童昊失踪,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他想了一下,接着道,&1dquo;你们也不要着急,阿丝镇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找出他来应该不难。”
秦歌与苏河心下稍安,边上的冬儿却道:&1dquo;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找法。”
高桥沉默了一下,然后转向焦阳:&1dquo;你现在就去集合自卫队,让他们在镇里镇外四处搜索童昊的下落,务必要在天亮前将人找出来。”
焦阳答应一声,也不和秦歌等人打招呼,径自转身离开。
&1dquo;为什么要镇里镇外找,难道童昊有可能不在镇里?”秦歌问。
&1dquo;阿丝镇四面环山,镇与山近在咫尺,所以镇里镇外并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如果童昊躲在半山腰上,你说他是在镇里还是镇外?”
&1dquo;童昊不会自己躲开我们的,他并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秦歌说。
&1dquo;而且,他回那个酒吧时我还在等他,如果不是生意外,他不可能把我一个人丢下的。”苏河肯定地说。
高桥沉默不语,深邃的眼睛里也透出一些隐忧。
适才去找高桥焦阳的年轻人已经回到值班室重睡下,高桥则陪着秦歌等三人坐在沙上等待。冬儿困了,先是倚着秦歌的肩膀打盹,后来干脆趴在了秦歌腿上睡着了。秦歌虽也有睡意,但做警察的熬夜是家常便饭,他看高桥精神挺足,便也打起精神。苏河此刻心急如焚,从焦阳出去集合自卫队开始寻找童昊,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阿丝镇就这么大点地方,俩小时已经可以绕着镇子转两圈了。时间拖得愈久,童昊的境况便愈堪忧,所以,她坐那儿心里也不踏实,隔几分钟便要起来到门口看上一眼。
外面小街沉寂似铁,这么长时间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歌瞅瞅高桥正襟端坐的样子,都有点替他累得慌。漫漫长夜,等待着实是件很躁人的事情,于是,秦歌便想着该跟高桥聊点什么。
&1dquo;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明白,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请教一下。”秦歌说。
高桥有些警觉,但他还是淡淡地道:&1dquo;我虽然到这阿丝镇上已经一年多,但并不是所有事情我全都明白。不过你放心,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
秦歌点头:&1dquo;在我们来到阿丝镇之前,曾经到过离这不远的另一个山谷中,那儿有一幢小楼,你也是从那里把我好几个同伴接到这里。我想知道那小楼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这些人到了那里。”
高桥苦笑:&1dquo;我只是按照指示办事,每次小楼里来了人,我都会接到通知,然后,我就会去那里把人带到阿丝镇上来。你要问我那小楼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想,它应该是阿丝镇的一个中间站吧,外面的人要到镇上来,必会先到那里。”
&1dquo;那么每次都是什么人通知你小楼里来了人?”
&1dquo;自卫队的人。”高桥显然并不想掩饰,&1dquo;我们镇务中心这些工作人员,只是下面具体办事的,要说这阿丝镇真正的核心还在东南角的高墙内,很多命令都是从那里传达出来的。”
&1dquo;那高墙院落里还有些什么人?”
&1dquo;自卫队的人和巫师。”高桥停了一下,似有些犹豫,&1dquo;我知道你来这里之前是个警察,你想知道的事,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一定会想办法自己去弄明白。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事,只是不想让你孤身涉险。我一开始就跟你们说过,在这镇上你们可以做任何事,但却只有东南角的那个被高墙隔开的院子你们不能进入,那是阿丝镇的禁区。我到这里一年多,还没见过有人敢越雷池,所以我也不知道私闯那里会有什么结果。”
秦歌点点头,算是明白高桥的好意:&1dquo;现在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我不知道原来在我们中国还有巫师,巫师算是种职业,还是种身份呢?”
高桥叹口气:&1dquo;我不想说你孤陋寡闻,但我实在找不到别的词。巫师是种古老的职业,他不仅过去有,现在有,在将来的很长时间内,他都不会消失。我们没有必要排斥现代文明,但是现实中确实存在很多事情,是用科学无法解答的,在中国很多少数民族中,至今还保留着巫师这一古老的职业,巫师分两种,一种祈福消灾,一种行巫医。巫师具有的神奇力量,连很多学者都惊诧不已,他们有些人甚至用毕生来研究这些民间的神奇力量。可是,偏偏有些自以为是的所谓现代人,一听到巫师便把他跟封建迷信联系在一起。这些人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科学,科学的本质中包含了实事求事的态度,如果连既定的现实都不愿面对,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谈科学谈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