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莫若母,反之亦然。
卫大丫这话直接戳到了卫老太的心窝上,她琢磨琢磨,明显意动了,可嘴上还是不答应,“大丫,你的心思妈明白,但妈不能给你去添乱,你明白不?妈知道你是好心,可妈不能害你。”
卫大丫无奈,“成吧,我明儿个天一亮就去村委给我哥打电话,你不愿意同我去京城,那就让我哥在部队旁边的村子里买个大院子,全家搬那边去。京城户口我没办法解决,部队那边一个小村子的户口,我哥还是能给解决的。”
“也不是让你拖累我哥和我嫂子,咱就是在那边单独买个院子,把这一大家子人都带过去,总行了吧?”
“正好二丫念书就在部队旁边,谷硕、我哥、我嫂子也都在部队里,我和白杨念完大学之后也要回部队上班,到时候咱家直接在那边团聚,这氮肥厂是国家建设的,一时半会儿关不了,咱不想被那毒气熏,就只能躲远点了。”
卫老太还是不乐意,“哎呀,大……”
“大什么大,您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就这么固执呢?妈,别的可以听你的,这件事非得听我的。你太固执了,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我还等着你给我带娃儿呢?我怀上了,二丫和谷硕同我是前后脚结的婚,指不定现在也怀上了,你把孙子照料到十几岁,难道外孙就不管了?这件事儿您别操心了,我和我哥来给你们安排,你安心等着就是。”
在闺女儿子面前威风八面了许多年的卫老太第一次被闺女怼了一脸,鼻血都差点怼出来了,不过她心里没有半点儿不高兴,反倒挺热乎的。
当妈的活一辈子,还不就是盼着自己儿子闺女有本事?如果不是家中几个傻儿子立不起来,卫老太早就想退居二线享清福去了。
别看卫大丫开怼的时候,嘴皮子和机关枪一样顺溜,可她怼完之后就心虚了。
真是长时间不在卫老太身边守着,她的心态有些飘了,卫老太的权威是她的小胳膊小腿能够扛得住的吗?
卫大丫心里有些发憷,已经做好被卫老太拎着耳朵训斥的准备了,结果卫老太并没有训她,只是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好’。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妈,你同意我给我哥打电话了?”卫大丫试探着问。
卫老太笑了笑,“你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我还能不同意么?搬个地方也好,整天吃药确实不是一回事儿,妈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东征他们哥几个考虑,可不能因为那挨千刀的氮肥厂害得这些孩子年纪轻轻就落一身病根。”
“那成!我明天一早就给我哥和我嫂子打电话,让他们在那边张罗着。等我哥那边办妥之后,你再到咱这边的派出所办转户口的事情,最慢也就是明年年初,肯定能搬过去,地就不要种了,在家猫一个暖和的冬,把东西都收拾收拾。”
生怕卫老太拖家带口拿太多的东西,卫大丫特意叮嘱道:“妈,去部队的路可不近,除了那些必须拿的东西之外,其它东西能少拿就少拿,还有咱这屋子该怎么交代,是借给别人家住还是直接卖了,开垦出来的荒地该怎么办……这些东西你比我在行,都提前想好打发的地方,明年真要搬走的时候也就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炒好的鸡蛋出锅,倒进一个盘子里,炸至金黄色的蛋皮看着就勾人食欲。卫老太将馏好的饼装在一个盆子里,把炒好的鸡蛋一并端上,同卫大丫说,“把嘴闭上,把粥端上,再拿两副碗筷,赶紧吃饭,年纪轻轻就这么嘴碎,小心被小白杨嫌弃。”
卫大丫故作气氛,鼓着眼睛说,“他敢!”实则在心中悄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嘴真是讨打。
饭桌上,看着白杨把大半盘子鸡蛋都给卫大丫吃了,卫老太又满脸嫌弃地同卫大丫说,“难怪你吃胖了,鸡蛋这东西,我一共就炒了三个,本来是想让小白杨吃俩,你吃一个,结果倒好,你吃了两个半。”
卫大丫:“……”
白杨替卫大丫说情,“大丫不胖,她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对了,大丫,我有一个想法,你听听成不?”
卫大丫呼噜呼噜地喝着粥,“啥想法?”
“喜丫头弄出来的那个药既然真的能治咳嗽,那咱不如直接去注册了专利,然后想想办法,同卫生局报备一下,弄一个生产许可证出来,到时候找个地方投资一个制药厂,专门生产这些药茶。我刚刚喝了一搪瓷缸子,确实管用,喝完就不那么难受了,感觉全身都爽利不少。”
被白杨这么已提醒,卫大丫也发现了那药茶的不同寻常之处,她刚回到头道沟的时候,嗓子里一直都有点难受,想咳又咳不出来,还有点发痒,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
“诶,好像还真管用。不过这件事情由咱们俩来做不合适,找大哥和大嫂来吧,大嫂本身就是医药系统的,做这些轻车熟路,人脉也比咱们多,咱俩是搞商贸的,如果这场子真的建起来,咱俩可以帮忙做计划。”
卫大柱与谢玉书夫妻俩在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二天一大早,卫大丫就去给卫大柱打了电话,先是谴责了卫大柱不管家里人的行为,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做好铺垫,然后便把自己的打算同卫大柱说了。
卫大柱一听家里的环境变得那么糟,立马就上了心,当天晚上就召开了小型家庭会议,会议主要成员:卫大柱、谢玉书、谷硕、卫二丫。
部队里有些要紧的事情,卫大柱走不开,卫二丫在学校里的事情也堆积成山,只能让谷硕与谢玉书请了假回头道沟一趟,卫大柱每天下班之后就去紧挨着部队的那个县城转悠,四处打听有没有人家卖房子。
这年头想要买一套合适的房可不容易,家家户户都是住着刚需房,炒房团还没有兴起来,住房属于严重稀缺资源,卫大柱接连转悠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院子,心里着急上火,工作一遇到闲暇就愁眉苦脸地叹气。
与他关系较好的黄金单身汉燕志平发现卫大柱也不回家吃饭了,而是改吃食堂,颇为惊讶,端着餐盘就坐到了卫大柱身边,问,“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卫大柱想到燕志平在外面的人脉比他广,便把自己想买套房子的打算同燕志平说了。
燕志平一听就乐了,手虚指着食堂外面,“营房东门外边,靠弥山的那片儿,六栋小联排放着,你愁买不到房子?怎么,是觉得那房子太贵了?要不要我给你凑点儿?你和嫂子都在部队,同上面打个安家申请,让每个月都从你们俩的工资补贴里扣,等于是把钱预支出来买了房,这不也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