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和卫家的差距好比云与泥,李月季白天睡觉也不敢做卫若怀中意杜三钮的梦。见卫若怀还带两个护院,身后各背一张弓,“知道了,别搁山上耽误时间长。”根本不担心卫若怀会存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丁春花看著卫若怀一行往山上去,听到她大嫂的话更不会多想,非但如此,还用粗布包住手把栗子外面的毛壳去掉,等著三钮回来家收拾。
山上的栗子早已成熟,之前杜家村的村民忙著收黄豆,犁地,种小麦,在晚稻成熟之前是能歇上几天,然而现在又不是吃不上饭的年代,栗子树又长在高处,村民也就懒得上山捡栗子。
卫若怀知道山上物产丰富,比如他家经常吃的山菌,除了刚来那几天,再也没管别人买过。当他看到满地皆是栗子,不少栗子已坏掉,“怎么这么多?!”
“没人要啊。村里的男人出去做事,老人没法上山,那些懒女人嫌麻烦,宁愿不吃也不捡。对了,卫小哥,栗子不去掉外壳能放一两个月,叫你家的人多捡点回去?”三钮小心试探,“你家房子多,摊在地上不会发霉。”
卫若怀瞅她一眼,杜三钮那期待的小眼神瞬间变得枯井无波,卫大少心中暗乐,故作矜持,微微颔首,“行啊。都听到了没?”
“少爷,我们记下来,回去就喊人过来。”其中一人瞅著同伴继续说:“他在这边保护你们,我去里面看看?少爷。”
“别走远,最多两刻钟就回来。”卫若怀担心杜三钮,随便拿个箩筐就跑过来。箩筐看起来不小,半米高,架不住三个人同时捡栗子往框里扔,两刻钟没到箩筐就满了。
一直守著他俩的护院立马扯开嗓子喊同伴,谁知他们又等一刻钟,另一个护院才回来。卫若怀面色不愉,眼瞅著即将喷火,熟悉他的护院举起手里的东西。
“野鸡?”卫若怀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杜三钮在他身边,简直服气,比唱戏的变脸还快,“不是野鸡,是竹鸡。他另一个手里拎的是狍子。等等,你往上面去了?”
“没有。”护院道:“我刚往里走几步,啪塔一下,手背上多出一滩鸟屎,谁知等我抬头一看居然是这玩意。也不知道是村里人不常上山,还是这东西胆子肥,我拿下弓它还站在树枝上不动弹,直到箭射出去它才知道飞。
“可是它的翅膀一扑打,箭被扫出去砸到这只傻狍子。本来我不想捉,狍子肉味重不好吃,一想三钮姑娘有办法,又补一箭,拽根藤条把狍子绑起来,就去追拉我手上屎的这只鸡。刚捉到它就隐隐听到你们喊我。”
“那你怎么不立刻回来?”卫若怀问。
护院道:“我大概是闯到鸡窝里,捉了一只周围还是三四只。这种鸡个不大,做好还不够二少爷自个吃的,所以又打两只。”
杜三钮此时才看到,每只住鸡身上都有血迹,不由自主地又想到早两天血肉模糊的野猪群,心中一颤,“我们,快回去吧,晌午了。”
“对,回去杀杀洗洗,晌午不耽误吃。”卫若怀话音落下,另一护院背起箩筐。
卫家两名护院打小习武,身体不知比卫若怀强多少倍,两人背著栗子,拎著狍子,下山时居然比卫若怀和杜三钮走的快。
“别著急,”卫小哥伸手扶住三钮,杜三钮下意识想甩开他,又听到卫若怀滴咕,“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来的时候也没见路有多陡。”
杜三钮自动带入,卫若怀怕摔倒。于是不再挣扎,由著他攥住自个的胳膊。
卫若怀最懂适可而止,到山脚下立马松开三钮,像掩饰自个的窘迫,问:“栗子怎么吃?”
杜三钮道:“放锅里炒著吃。我回家就做,你们到家先把鸡洗好,待会儿我去教钱娘子怎么做。”
“好。”卫若怀三钮门口过都没停顿,直接回家。
剥掉毛壳的板栗洗干净,用刀在板栗外皮上化个小口,倒入锅里用水煮一刻钟,捞出来备用。倒麻油化糖,锅里的油糖烧至起白泡,把板栗倒入锅里翻炒至板栗熟,便可盛出来。
去年这时候杜大妮生了,一家人担心大妮,也就忘了山上还有板栗这东西。今年家里条件比去年好很多,有油不缺糖,三钮折腾起来丁春花一般情况下不心疼。
丁春花以前也吃过水煮的板栗,第一次吃炒板栗,又忍不住说:“钮啊,我猜你上辈子一定是个厨子。”
三钮心想,厨子?亓国的厨子也没有大吃货国的孩子会吃,“也许吧。娘,我给伯娘送点。”
炒板栗现炒好吃,三钮总共炒四大海碗生板栗,板栗炒熟之后自然比之前多。丁春花见有三碗一盆,从盆里倒一小碗出来,剩下的放在柜子里,“这些留给你爹吃,剩下的你送过去吧,我做饭。”
杜三钮瞥她一眼,给两个伯娘送板栗的时候,放下碗就抓一把自个吃,嘴里说:“伯娘,像这样直接剥掉壳就可以吃了。”
段荷花和李月季两人也没多想,只是李月季一听板栗这么香是用油和糖炒出来的,立马问,“栗子糕怎么做?”炒板栗太浪费,太浪费东西了。
杜三钮和她说一遍,等送板栗到卫家时,钱娘子不但洗好鸡,连鸡肉都剁好,就等著下锅炒。三钮先教她如何把板栗的皮去掉,“炒竹鸡就和炒家里的鸡一样,鸡肉倒锅里翻炒变色就把板栗倒进去炖,鸡肉炖入味便可出锅。”
“那这只傻狍子呢?”钱娘子犯头疼。
三钮说:“狍子的肉得放水里泡,反复换水泡去血水,放调料腌,像腌野猪肉那样,然后加藕粉或者山药粉拌匀,倒油锅里炸,炸至金黄出锅就没那么重的味了。”
“照你这样说晌午吃不到了?”卫老接道。
杜三钮瞥一眼他手里的板栗,“您老还能吃得下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