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韩王后看着这张跟她七八分相似的脸,低声斥责,“你父王偏着吴氏,若不是周王室,你以为你凭什么坐上世子这个位置?若是没有你舅舅,你知不知道你这世子位置早就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想起韩王的眼神,韩璟痛苦地捂住了脑袋,“可你跟舅舅越亲近,父王就越防备我们,孩儿已经是世子了,韩国日盛,周王室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周王室了,母后,孩儿终究姓韩!”
“啪——”
韩璟难以置信地捂住脸,韩王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别人可不管你姓什么,你别忘了你身上留着至少一半周王血脉,你舅舅赢了,你就是这韩国的继承人,若是输了,你父王心都偏到嗓子眼儿了,等他百年,你以为你能成为大王?你愿意去赌他对你的慈爱?”
慈爱……韩王除了对韩琮之外,对谁还有慈爱?世子璟不甘地握紧了拳头,终究不再反驳。
见他冷静许多,韩王后叹了口气,“龙骧军本就该交给你这个世子,可你父王给你了?收起你的侥幸吧璟儿,母后一心为你,这次燕国送了公主过来,这仗是铁了心暂时不打了,你说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解决你,你给我振作起来,别仗还没打就认输。”
世子璟听了这话,心头凉凉的,怪来怪去,一时间也不知还要怪谁了,他也不知为何就走到了这般境地。
看他这副失神落魄的样子,韩王后心里一软,循循诱导道:“璟儿,你无需太过忧心,照我看那韩琮也不过是个扶不起的废物,不然你父王也不会犹豫再三,他这不是还未到宫里,咱们可还有一次机会。”
世子璟抬头,目光炯炯地望着她,“母后的意思是?”
“你父王让你去接,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若是没有意外,你就制造意外,剑奴你舅舅可不只是派他来保护你的。”韩王后用力掐着香炉,手指愈苍白。
世子璟脑中突然茅塞顿开,他调整状态后出了照母宫,瞬间恢复了世子的派头,点了禁卫带着剑奴就往城门口去。
*
越过巍峨盲山,淝水蜿蜒,有一片沃野平原,这里是韩国中心腹地,修建着都城上京。
城门有冷铁镶嵌其间,城墙全是上好白石,显得雄壮威严,这是阿梨第一次来到上京,从前就听人说韩人尚武,从这建筑方式,可窥见一斑。
今日因为禁行,并无百姓出入,只一支威武的禁卫列阵以待,而为一人站在那里,北风吹起他的大氅,毛领簌簌,他瘦削的身姿似随时要与风同去,偏头上的金龙冠如定海神针,将他留于凡间。
可不就是世子璟。
韩王命他特来迎接前来和亲的燕国公主及使者。
对于世子璟的这幅模样,公子琮向来是不屑的,韩人好武尚武,崇尚健硕,偏他一副瘦骨嶙峋的娘们模样。
“大哥动作神,父王令旨不过十日,你们便回了上京,委实厉害。”世子璟扫了一眼衣着简单的公子琮,眼神不自觉在韩却身上顿了下。
不过一年不见,公子琮倒是老样子,韩却却如春笋破土,变化很大。
公子琮知道,世子璟的这顿奚落是少不了的,好在韩却早就跟他预设了这般情形。
“世子谬赞,兵贵神,和谈之事兹事体大,我又怎敢疏忽。”
他轻飘飘地接了下来,语气一如既往的讨厌,毫无恭敬。
两人相看两相厌,世子璟一挑眉毛懒得废话,“父王委孤任务,怎的不见燕国旗帜?”
公子琮跟韩却对视一眼,燕国仪仗队跟龙骧军大部队都在后面,他们也不能在路上等着,不然危险那么多,谁知道还会不会被刺杀,所以只能急匆匆率着先行部队回上京,对于世子璟的质问,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说辞。
可是这会儿韩却冷眼旁观着,前世他一心为公子琮作想,避免了好一顿冲突,最后还是可是如今公子琮疑他避他,他看了一眼马车,若是。。。。。。
若是他不管,甚至出言相激,以公子琮的刚愎,6予的脾气。。。。。。
他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与其藏在公子琮身后做个背影慢慢等机会,不如就趁此机会走到台前,只要利用得当,锅都是世子璟的,他还能借此机会一举接管公子琮的遗产。
他站了出来,拱手好脾气地回复:“世子,路上出了些意外,我们为了安全不得不跟大部队分开,燕国使者还尚在路上。”
公子琮跟6予看了一眼韩却,心头有些不爽,这跟商量好的怎么不一样?韩却莫不是当小弟当惯了,对着世子璟这明显不怀好意的疑问竟然还如此低声下气地解释?
世子璟当然知道燕人不在,就算没有成功阻止他们回上京,也要下一下公子琮的脸面。
他身后的内臣立刻就站了出来,冷笑嘲讽:“哦?意思是王上派世子过来,接了个空咯?”
谁都知道这人虽是内臣,说的可不就是世子璟的态度。
当先质疑难,城门上的将士们都看着,公子琮一行贪生怕死竟然为了个人安全弃国家礼仪于不顾,先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
韩却刚刚那番话本就失了气势,6予早就气不顺了,这会儿听了内侍的话,得了公子琮的眼神赶紧站了出来,拔剑对着内侍斥责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问长公子?”
见这边竟然敢拔剑,世子璟身后的禁卫们也“唰”地抽出兵器,一时间气氛颇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