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自己还能挥出多少剑,但那一定不会很多,所以他的每一剑,都必须要有意义。
眼看钟灵就要碎去,黑木头就要坠落,那一笔一画就要破剑而来,他舍弃了短剑短剑依然下落,手臂疼痛传来时心头钟灵再显,一只手一柄长剑在他身侧凭空出现,在二领出剑时提笔时猛然斩向他的身后!
一抹比云素身上要鲜艳得多的血色在剑落时突破天的白地的黑,急促亮眼突兀的浮现在几人眼边,接着化成喷泉,从二领身后喷涌而出。
笔在喷泉中落下,短剑也在喷泉中落下,笔落后二领愤怒再起,短剑落地后不起,云素向前迈步而去,有人惊恐出声,而他迈步转身时再出钟灵一剑!在笔再落之前又砍出一抹血色。
转瞬之间他再杀一人,而二领再反应不及,那剑起剑落剑转也在他杀两人之后总算到来,尽管他转得太急尽管云素已经用钟灵护好后背,也仅仅让他再慢了分毫,让云素能够调整一下身形,险之又险的让那剑尖从后心错过。
然其虽未伤及命门,却也一剑砍在他的后背,砍破破损凌乱衣衫砍开太岁肉凝练生长出的肉,深深砍入体内。
这一剑之下,云素的歌谣又停,他微顿一下依然冷漠依然在哼唱,而那歌声在别人听起来却很是模糊,在配上他此刻的面貌与眼里的冷漠显得渗人极了。
他出了两剑杀了两人已经符合了他的预期,此时他整个人已然陷入乱刀乱剑之中,而那些不经杀戮的知初,在他连杀两人之后,也已经从震惊恐惧悲痛化成疯狂。
七人疯狂朝他出剑出刀,无数寒光从眼角掠过,无数风声剑鸣在耳畔回响。
刀从天上来。
剑从地下来。
刀剑从四方来,从黑夜天明来。
无论四面八方无论天明还是黑夜,刀光剑影如一张巨网将他牢牢笼罩。
云素想不出怎么才能避开这一击,他仍然冷漠决然到了极致。
既然避不开,那就不避。
无剑无手无钟灵。
还有四象。
所以四象从体内飞奔而出。
龙东,雀南,虎西,龟蛇北。
四象去往天地四方,居于四方,立于四方,正天地四方。
天地之正。
这方天地何其虚假?瞧瞧那天上的光明何其浅淡虚幻?那地上的黑夜又何其沉闷压抑?自然不正。
于是这方号称最无量的天圆地方突然一震,天地猝然颠倒变换,紧接着地成了圆,天成了方,黑夜成了光明,光明取代黑夜。
而那些刺破黑夜光明四方的剑,同样变换,同样一停。
场间二十二布阵之人气息一乱。
琴音激烈的响。
少年抢来了时间。
一息也好,两息也好。
还有时间,那他便还能杀人。
最后的惊鸿意与生息从躯体倾泄,他像一只濒死的猛虎朝前扑出,狠狠扑在其中一方的男人上!那惊鸿之绝然扑碎了他的剑,扑碎了他的皮与肉与骨,也在天罗地网中扑出了一道缺口。
他沐浴在血流中,有他的也有他们的。网破时,他并未从大网鲜红的缺口中逃出,因为一息两息都已过去,因为天地之正仍然还在天地中,哪怕黑白巅峰,哪怕天地变换,天地依然在这里。
而他依然逃不出这方天地。
同样的选择。
鸢山上如一,如今也如一。
既然逃不掉,那便不去逃。
既然要输,那便一起输。
凭什么要我输?凭什么你不能输?
凭什么要我死?凭什么你不能死?
曲子到了末尾,也到了最高昂的阶段,他死死咬住死亡在光明里的男人破碎尖锐的手骨,抬头时猛地将其从皮肉中拽出,然后在夜色中回身回头,狠狠扎进另一人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