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被划开了。
而接下来季零可能会把他整张脸都剥下来。
一想到这儿,季容就觉得一阵阵恐惧袭来,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脸上的疼痛愈弱,他心中却无比激烈,这种身体和灵魂上的矛盾让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最后干脆直接眼前一黑,思绪沉入了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睁开眼醒来,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鼻尖似乎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季容睁着眼睛愣了半分钟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手,看着手上还在输液的针管,仿佛生命重新回到了躯壳。
“我没死。”
他愣愣念了一句,声音有些沙哑。
但很快像是想起了什么,季容赶忙摸向自己的脸。
脸上包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只露出了眼睛和头顶。
“完了。”
他眼神呆滞,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看在眼里仿佛带着葬礼的白帆,而他心如死灰般绝望。
“我的脸没了。”
季容颤抖着双手摸着脸上的纱布,眼里几乎落下泪来。
“我的脸没了。”
他重复这这句话,像是丢失了极为重要的东西。
“我觉得你可能不止脸没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响在他耳边,季容有些茫然的扭头看去,就看到季霄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削苹果。
见他看过来,他还轻笑了一声。
“季容,你觉得脸重要还是智商重要?”
“什么?”
季容眼神还是呆滞而又茫然的。
季霄没有回答他,只笑着一边削苹果。
恰巧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方以欣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他醒了,连忙把手里买的东西放在一边,快步走到床边担忧看着他。
“季容,你终于醒了,我担心死你了。”
季容看见她仿佛看见了停靠的港湾,眼泪一下子遮挡不住,从眼眶里滚落。
“以欣,我的脸没了。”
而且他哥还这样对他,这么重大的打击,居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太无情了吧?
方以欣疑惑的看着他泪流满面,倒是还不忘从一旁拿了纸巾给他擦眼泪。
“季容你怎么了?不就是脸上被划了一道吗?医生说没事的,好好养着,连疤痕都可以去掉呢,不哭不哭,你知不知道你睡了一整天,我担心死了。”
季容汹涌的眼泪突然没了哭泣的方向。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愣愣的说:“只划了一道?不是整张脸都没了?”
“对啊。”方以欣给他把眼泪擦干,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旁边削苹果的季霄,压低声音说:“霄少没跟你说吗?”
季容还是有些呆愣,手一直在脸上摸。
“可是,我整张脸都包起来了?”
“噢,你说这个啊。”方以欣把擦眼泪的纸巾丢到垃圾桶里,又倒了杯水喂到他嘴边,这才继续说:“你脸上划痕伤势不重,但是有点长,是竖着的一道,这样包着比较方便嘛。”
季容:“······”
他突然间内心复杂,还有点不想说话。
偷偷看了眼季霄,果然他哥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手里刚刚削好的苹果也进了他自己的嘴里。
季霄咬了口苹果细嚼慢咽吞下,这才淡淡道:“有的时候我真怀疑,当初爸妈是不是把孩子丢了,把胎盘养大了,你怎么会这么蠢?”
季容:“······”
“唉,算了,也是我的错,知道你蠢还把你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