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若非实在无聊老夫早捏死你这没礼貌的小子,这会嘛……已是死局,大家都要死,不妨留你陪老夫聊天解闷儿,哈!”上师似乎终于稳住了情绪,不再癫狂的长笑。
“死局?那就是说前辈这阵法终会被天兵破去……到时我们纵使跟‘天庭钦犯’有些牵扯,也罪不至死吧?”到了这会儿了我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我的疑惑。
“嘿!你这话说的不差,可惜你还是小看了老夫!我虽被困在归神期,境界不能提升,可这近千年来,老夫寻遍奇门异术融入阵法之道,终于耗费千年心血布下的这‘兽魂吞天阵’,有此阵在,老夫虽也将湮灭,但绝不会束手伏诛于天庭!若再给老夫三百年光阴,老夫还能逍遥许多年岁,你这小辈又岂能知?”上师傲然道。
玛德这疯子说的话我实在听不懂,要是老鬼在就好了!可此时我急也没用,只好硬着头皮一点点再问,“敢问前辈,在下只听说过‘化神期’,这‘归神期’是什么境界?晚辈竟不知。”
“嘿嘿!想不到你连‘化神三期’都不知道……化神期是修士元婴大成后进入的阶段,但此阶段十分漫长,由炼神期、分神期、归神期三个阶段组成,统称为化神期。炼神期顾名思义,此时修士元婴大成真正化为元神,可离体神游,体悟修行全貌,比之炼魂术初期的‘内视’有过之而无不及;分神期则是炼魂术大成而产生的巨变,此时修士元神已能化为修士分身,但却被修士一种或多种极端心思所支配,修士杂念越多,产生的分身便越多,俗称‘心魔’,此时是修炼炼魂术最为凶险的阶段,稍有不慎若被‘心魔’支配的分身壮大强于自身,则道心被夺,自身将被‘心魔’所支配,行事极端逐渐疯狂,最终违背天道,走向毁灭;而归神期,则是修士挨过了炼魂术最凶险的阶段,自身强大远分身,杂念被正念压制,道心愈稳固,待其收服所有分身,神魂重归于一,则可进入渡劫期,安然应对九天雷劫,若修士仍有分身未被降服而藏匿在外,则自身在雷劫之下难以全身而退,甚至消亡在雷劫之下,且自身若亡,分身便不再存在。”许是上师真的无聊,因此他解释的相当细致,我虽未全懂,却似乎抓住了什么,对了!他曾歌曰:“敢借老夫三百年,真身到此也枉然!”
上师他,他多半是某位大能的分身!他解释如此细致,应该就是想告诉我这一点。想到此处,我便问道:“莫非,前辈您是某位天庭高人的分身?所以才有天兵前来拿你!”
“哈哈哈哈!你不蠢,猜对了!只是无论真身、分身、自身,都是自‘我’中而来,谁是正念谁又是杂念,也难说的紧!”上师神秘道。
我忽然有所感悟,炼神术是修士结丹期以后必修的进阶法术,一直到渡劫期元神才稳定下来,之前炼魂术的修炼都十分凶险,闫如鱼时时提醒我这一点,今天在上师这里也得到了类似的说法,看来实力提升之前还真不能冒险修炼炼魂术。不过刚才上师那番话让我似乎抓住了炼魂术上的一些之前想不通的关窍,若我能够运用元神从“内视”精进到“神游”的程度,即使不能元神离体,我也可运用元神完成更多法术,而且“遮天乾坤术”还可以更进一步,如此再取用碎星乾坤戒中的宝物应该会轻松许多。
我想的出神,回神后方才猜想这上师究竟是截教哪位高人?天庭里原截教门人众多,我实在猜不出来,犹豫问道:“敢问上师前辈,您的名讳……”
“嘿嘿,老夫且卖个关子,天兵一到,你自会知晓!”上师笑道。
不想说算了,我还有很多疑问,比如上师这阵法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对阵法了解不深,只猜测恐怕又是他那次安排的引爆地脉无差别杀伤的局面,那时青蒙山妖族可凭神树的“天地分叶术”逃脱,这次莫非是因为神树已亡,大家都走不了了么?
除非,除非我能提前摆脱上师这阵法的禁锢,然后短时间传送至远处,可这些,都没有可能,今日莫非果真要葬送在此处了么?闫如鱼的规劝还言犹在耳,谁成想一件变异灵宝竟还牵扯上了天庭,那可是人间修士所向往的仙界之一。
上师见我久久不语,忽而笑道:“嘿!小子,你那五行属性的功法奇特,那个珠子出手时五灵平衡,五灵一旦失衡便会爆裂开来形同爆炸,与老夫引爆地下灵脉倒是有殊途同归之妙!”
我见这疯子生死关头谈笑风生,也受了些感染,心中暗叹:自己与高阶修士之间,所缺的不仅仅是实力,就这份淡定自若,绝不是我那患得患失的赌徒心态可比的。
“嗨!雕虫小技,前辈见笑了。”说来话长了,我其实不愿多聊,谁成想上师接下来的话,却引起了我的警惕。
“你修的进阶心法,是‘五灵筑基诀’吧?五灵同修?”上师随意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青蒙山中时,你能监视我?!”我惊道。
“切!老夫没那闲工夫偷看小辈练功,只是你实在太奇怪,时而老成,时而天真,那部功法修炼起来十分吃力,你年纪轻轻却已凭其结晶,可若说你是天才,又不像……就算你天赋异禀,又怎会选择那样一部进阶心法?”上师继续思索道,“而且你似是五灵同修,那部功法的‘附灵术’十分繁琐,你在青蒙山中一直是闭门造车,也不见你寻摸五行精元,就算你有‘换心丹王’的传承也很难解释,为何你修炼时一味的疯狂攫取木属性灵气,以至于唤醒了树灵惊动了老夫。”
“是你!那个声音,是你?”我心惊道。
“嘿嘿!是树灵,只不过是老夫借它传声到你识海中,你方才听得到。说起来,也就是那日的传声惊动了南仙盟的人,这才打乱了老夫的布置,被迫提前通知虎妞一族转移,说起来,神树被瓜分,甚至虎妞这一劫,跟你小子关系很大!若非老夫见你情真意切,断不会与你这般好好说话,哼!”上师微怒道。
我闻言惊怒交急:“胡说!我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青蒙山妖族的事,那日听到树灵传声后,我便放缓了攫取灵气的度!我没有……”
“呵!好一张利嘴,可惜就那一次,就被你提前暴露了树灵的存在,本来老夫也奇怪,直到我救下虎妞三妖,才听那黎勇跟他那出手偷袭的什么师伯言说了几句,这才知道原是他赠予你的那枚金甲虫可以探查到器灵的存在,树灵新成气息微弱,本来只要不主动开口是不会被探查到的!可叹老夫忙于祭炼阵法便借新生的树灵之口警示于你,哎!草率了!谁知被你携带的金甲虫察觉到了树灵已成的状态,南仙盟蠢蠢欲动,老夫不得已提前布置起来。”
我想起了那件被金瞳鹰王李损收去的金甲虫,黎勇趁李损等四妖王大伤出手再夺回,可恶!还是着了他的道!我同闫如鱼猜过这黎勇的目的,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是在为南仙盟探听万年回风柳孕育树灵的时机!上师在人族炼器士中放出两年后放人的烟雾,是为了便于布置,可因为我,黎勇通过放我这的金甲虫探查到了树灵已出的情况,南仙盟便提前出手了!我将这一切串了起来,顿时心如死灰,原来真的怨我,我仍怀一丝侥幸,狡辩道:“你的关门弟子你不及时出手!偏要她内丹碎裂灵智已失才出手!存心让她陪葬么?那,那黎勇怎有那么深的城府,知道树灵会给我感应?”
“嘿!若非老夫仓促准备,那‘兽魂吞天阵’怎会来不及提前布好,又怎会有此遗憾,哼!还是因为你!可笑,老夫还觉与你有缘,借虎妞之手提前将‘树心木’赠予你,盼你带着远走高飞,嘿!”上师没好气道,“至于那黎勇的智谋城府,老夫也真是走了眼,他倒不是算准你这能探得树灵的情报,他是费尽心机接近每一个他认为能接近虎妞和神树的人……那边那个蠢货胡搏,手里也有一枚跟你一样的金甲虫,想必是件子母法器吧……”
上师的话击碎了我最后的侥幸,神树被毁倒也罢了,可我倾慕的胡月也是因我而“亡”,我还自诩朋友,自觉为求问心无愧的回头搭救……
“啊!气煞我也!敢问,敢问前辈,那黎勇是何门派?他那师伯姓甚名谁?”我泄着无能狂怒,一时也不想能不能活下去,只想报复!
“啧啧啧……很好!知耻方能后勇,有恨才有执念,才不会遇事只想避沾因果,只想逃!”上师的语气忽然冷静了下来,一反之前癫狂之态。
上师冷冷的语气如冬日冰水浇在了我怒火中烧的头上,我愣住了,半晌才听出他话中似有转机。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正如闫如鱼多次提醒的,“心态崩了,一切便完了”。
“前辈,您还有办法?”我平复好心情,问道。
“嗯,或许还有一丝可能,不过嘛,你还有三个时辰。”上师淡淡道。
若是平时,我听到这样的话必然是暴跳如雷,认为对方在耍我,可此时我却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一是我没的选择,二是我恍惚想起了曾以九成八胜算夺舍我失败的倒霉蛋闫如鱼,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自己这场仙途的主角,我可以的。
“还望前辈不吝赐教!”我顿道。
“不必行此大礼!老夫只是见你五灵同修,与老夫这五行法旗同源同理,或可一试。”上师平淡道。
我猜测他是从我施展法术“五灵珠”反推出我五灵同修的功法,也不多言,耐心听他讲解。
“老夫炼制的这组五行法旗,可作一切五行阵法之阵基,人族七脉之中,五行属性相生相克,若能任意转换,攻可成倍数挥潜能,守亦可成倍数卸去威力,不管是相生还是相克,只要施法之人转换的足够快,理论上来说五行轮转这个闭环是无限的……”上师侃侃而谈,我似懂非懂,但有一点我想有了答案,那就是我五行同修时,气海内五行灵气总是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排列,无一例外,“转起来”后,我吸收的灵气成倍增加,这莫非就是上师说的“相生”?而我的“金钟罩衣诀”改为“五行罩衣诀”后,肉身所能承受的五行属性功法攻击也大大提升了,莫非这便是他说的“相克”?
我总算逮到一个精通五行转换原理的阵法大师,而且已到了生死关头,事不宜迟,我毫不犹豫的将我筑基的经过和修炼“五灵筑基诀”五灵同修的诀窍说出,包括我在青蒙山疯狂攫取木属性灵气的前因后果一并说出,只隐去闫如鱼的存在,只含糊的说探险中得其遗惠,复得青春。我期望事情能有转机,就算还是要死在这里,我也不想带着疑问做个糊涂鬼!
上师听罢我的讲述久久不语,忽而郑重道:“佩服!佩服!正所谓‘天不佑人,人自渡之’!今日老夫亲眼见到了。”
我忽感轻松,一个人秘密太多,若不能与人言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压力。我依上师提议演示了我的“五灵筑基诀”和“五行罩衣诀”等功法,上师看后啧啧称奇,欢呼道:“哈!果然!果然跟老夫的五行法旗原理相通!这便有希望了!”
上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微微转头用他那空洞的双眼扫了一眼四周,我刚才凝神与上师探讨五行法理,心无旁骛,这时随着上师的动作四下一看,只见众妖族修士已经恢复了神志,围在我与上师周围,包括那些……上师果然没有说谎,那些被他夺取了妖丹毁了道行的妖族修士虽然已经化成原形,但一个个目光如电,明显灵智未失,我一一扫过这九头包括那花背灰螳螂在内的妖兽,却不见一头黄色老虎,仔细一看才现恶来和胡搏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宋嫚姝和他们站在一起,恶来胡搏脚下一头黄色老虎被墨绿色的藤条紧缚,歪躺在地上酣睡,看来是恶来、胡搏二妖不忍制服曾经的妖王,宋嫚姝这才出手,不过他们既然能站在一起,想必已经交流了后来的事。
恶来和宋嫚姝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期待,见我看来,恶来拱了拱手,宋嫚姝则娇声道:“王道友,你一定行的!”“哼!”胡搏的眼神复杂,但仍是怨恨不减。我抱歉的朝三妖笑了笑,转头看向一边朝我拱手的四名妖族修士,不算宋嫚姝在内的十三名妖族修士,如今还剩下他们四位,他们的运气也是不错,其中那什么“逍遥公子”殷厉彤是元婴后期实力最强,却因为所修功法不甚对路以至于内丹灵气驳杂混沌,遭上师嫌弃保住了一身道行,另三名妖族修士都是元婴初期,也不知主修的是何属性的功法。
上师忽然言道:“常言道‘法不传六耳’,诸位刚才醒的早的也听了不少,接下来事关重大,都歇了吧!”说罢只见上师抬手一挥衣袖,四周的妖族修士不管人身还是兽形统统抵挡不住,倒地昏睡了过去。
上师对我笑道:“王道友,咱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