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垂下头,沉默地看着温玉,揽着她的五指忽然缓缓地收紧。
他哑声道:“温玉。”
温玉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脖子一歪,秒睡了。
她本来就困得可以,能分出最后一点精神调戏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已经很了不起了!
叶孤城:“……”
叶孤城:“…………”
叶孤城:“………………”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温玉瞧,漆黑的双眼暗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温玉小姐毫无心理障碍的呼呼大睡,全然没心没肺。
叶孤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两个小周天的呼吸,又慢慢地把衣裳穿好,自觉去西厢房休息了。
话分两头。
金九龄做下绣花大盗的奇案,本带着挑战的心理,要陆小凤来查这案子,却没想到陆小凤身边有个奇人……他使出驱虎吞狼之计,将温玉与陆小凤引到了熊姥姥害人的必经之路上,企图用公孙兰的糖炒栗子,把温玉直接毒死。
但谁知半路杀出个荆无命,不仅猫口夺食,还废了公孙兰的武功,这草包公孙兰,竟还被扔进了刑部的大牢之中!
金九龄如今已不在公门,然而以前的关系毕竟都还在,消息很是灵通。
他知道这消息之后,先是骤然一惊,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后冷静了下来,细细想来,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于是第二天一早,人模狗样的金九龄就去了刑部大牢之中。
他当了多年捕头,旧日积威犹在,一路顺着就去了关押公孙兰的牢房。
牢房牢房,本就是为了关押有罪之人的地方,条件自不会好,这刑部大牢乃是自上往下修,罪行轻些的犯人牢房还在地上,有窗户,白天还能晒晒太阳,而重刑犯被关的地方却基本上已全没入地下,平日里暗无天日,墙壁用得又是大块大块的石头,夏日里也阴冷无比,更别说这寒冬腊月了。
最可怕的是,牢房很小。
刑部大牢设计建造之初,预设的犯人总数就很高,但京城寸土寸金,刑部很尴尬的没批到太大的地……官员们办公的地方当然不能逼仄,那怎么办呢?当然是委屈委屈这些犯人们呀!
前头的牢房大小尚可,一般一间牢房里会有六七个犯人一同住下,到了后头危险的重刑犯区域,却不可让他们勾结起来,因此一人独享一间石室。
这石室极其逼仄,石墙上挂着铁钩,铁钩上连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是重枷,犯人若是被锁在了这重枷之中,简直是站也站不好、坐也坐不好,躺也躺不好……实在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牢头在前头带着路,金九龄负着双手,慢慢地跟在后头,只听铁门沉重的声音响起,一间石室的门被打开,挂在大牢石壁之上的灯火就照亮了这间阴暗的石室。
里面瘫着一个女人,这女人身上已换上了早不知道给多少人穿过的囚服,脖子上带着重枷,手脚也被锁上,她显然已大半天没见着灯光了,灯光骤一照射,如阴沟之鼠一样缩起来。
金九龄面无表情地招手。
几个牢头已搬来了金九龄要的东西,这是一座奇异的十五层灯架,层层叠叠的蜡烛被堆成了宝塔形,一个圆筒般的铜灯罩就罩在这灯架之上,几个牢头启动机关,灯罩上一个小门忽被打开,一束强烈的光芒忽然从灯罩之中照射而出,正好对准了公孙兰的脸。
这是那赛鲁班朱停的手笔,是金九龄花了大价钱订购的,在这刑部大牢之中用了已有十年,也不晓得有多少穷凶极恶的罪人,被紧紧地束缚起来,被这强烈的灯光照射着,近乎疯狂。
让一个人先习惯黑暗,再骤然用强光去照射他,本也是一种可怕的刑罚。
公孙兰果然尖叫一声,缩起身子就要躲,只可惜她被废去了武功,身上又带着沉重的枷锁,全然动弹不得,只能忍受这残酷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