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忽然觉得这家伙一点儿都不可怕。
她想起自己以前见过的一只狸花猫,那狸花每天也不爱动,喜欢揣着爪爪发呆,但那狸花动作可是真敏捷,若有什么蟑螂老鼠之类的出现,啪的一爪子,抓得稳稳的。
荆无命就很像那只狸花。
不过与狸花不一样的是,这家伙意外的真的很听话……她现在算是明白上官金虹为什么常年都在身边带着他了。
温玉道:“你去哪里?”
荆无命冷冷道:“杀人!”
温玉奇道:“你要杀谁?”
荆无命道:“金九龄有帮手。”
金九龄的帮手,自然就是那天从宅子里出来的那紫衣女,荆无命刚才逼供既金九龄时,还没使出什么手段时,金九龄就已将那紫衣女供了出来。
……其实不算是“供出来”,应该算是甩锅,把所有的黑锅都甩在了那名叫二娘的女人身上。
那二娘显然对金九龄用情至深,连自己相伴多年的大姐都能出卖,连自家姐妹的存款都敢全部给金九龄用以挥霍,可金九龄呢?想来他只是拿这女人当个钱庄票号用的……
关键时刻,他想把事情全甩到二娘身上,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这绝情的样子,与当初上官金虹见他断了一条胳膊,立刻就要把他赶走实在有的一拼。
当时,荆无命的脑海里忽然诡异地浮现出了五个字——“该阉的男人”,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好像也是个男人。
总而言之,他还真的考虑了一下要不要阉了金九龄,但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剑,总觉得这样很不珍惜、很不尊重自己的剑,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也一点不同情这个叫二娘的女人。
杀就是了!
这些心理活动看似一大堆,实际一个字也不用提,他言简意赅、聊胜于无的解释了一下,温玉小姐就睁着她宝石绿的大眼睛瞧着他。
她歪着头道:“你呀你呀,你昨天半夜挑了熊姥姥,今天想来也没休息,一直在追杀金九龄……你不累么?”
其实她说得还是不对,荆无命自前天夜里跟踪金九龄开始,就一直在忙活了。
但他什么话也没说。
他这样的人,做什么事情,都绝不会是为了受到什么人的夸奖……或者感激。
他只是立刻截口道:“我走了。”
说着,迈开步子就要走。
温玉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空荡荡的衣袖。
荆无命侧头。
温玉笑道:“哼哼,既然来了就不准走!快点,我们一起吃饭去,吃完饭去休息,休息好了再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09
温玉拉着荆无命的衣袖就往屋子里面拽。
……其实倒也说不上拽,因为荆无命也就只有第一下被拽的时候杵着不动,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然后就安静地被温玉小姐拉进了西厢房之内了。
西厢房是温玉小姐招待朋友的地方,布置的十分舒适,同时,也有供朋友们暂时歇息、睡觉的地方。
……说起来这地方,最近还是叶孤城休息的比较多呢。
荆无命被扯着一只空空荡荡的袖子,拉进了屋内。
腊月十六,苦寒深重,他的一只手已被冻得如鱼肉一样的白,这只手固然还很灵活、很有力,但毕竟是整夜整夜在外头被冻的,手背苍白,指节却发红。
温玉小姐盯着他的手发呆。
荆无命一动不动,似乎没看到她的眼神一样。
温玉小姐踮起脚,两只白生生的爪子摁到了他的肩膀上,稍一用力,这冷漠无情的青年剑手,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被她摁到了椅子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