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收拾好,江海军的菜也做好了。
客厅既是江里的卧室,也是餐厅。
江海军把自己炒的公安鱼杂和清炒藕带端到客厅一张小桌子上,又把昨晚就炖好的老鸭汤盛在一个煮锅端上桌。
放完这些,江海军又从厨房拿了四支小枝江酒出来。
他把碗筷摆好,冲江里说:“过来吃饭。”
江海军挺在意端午中秋这样的传统节日。
每当到了这时候,他总会去买点菜,自己下厨和江里两个人在家搓一顿。
江里正好不想去时光台球面对盛千陵,很快去洗了把脸,穿着拖鞋跑出来,将家里唯一一把落地扇摆在小餐桌附近,插上电源后启动。
落地扇挺旧了,扇页转起来还会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父子俩都不介意,一人坐一方,拆着一性次餐具。
江里给江海军倒满了酒,又拆了一支给自己倒上。
两人菜都还没吃一口,江里就先举杯:“爸,节日快乐。”
江海军那张老态毕现的脸上浮上一些红光,带着一点笑意骂道:“你个狗的,还是有点良心。”
江里听得好笑,不多说什么,仰头闷了一口酒。
江海军菜做得不错,这回买的又是正儿八经的鲜菜,不是哪家卖剩的打折商品,味道就更是鲜美。
尤其避开了醋这味调料,味道深得江里的心。
但江里夸不出口。
他和父亲之间总是隔着一些什么,非要去说破了,反而显得矫情和尴尬,干脆不说。
父子俩就这么沉默地喝着酒吃着饭,并无谈资。
江海军从不过问江里在学校的学习成绩,江里也不会问江海军最近揽活多不多有没有赚到钱。
日子反正就这样平淡又贫穷地过着,不了财,但也饿不死。
挺好的了。
酒快喝完的时候,江里忽然开口说:“爸,你上回五一回江陵干嘛去了。”
他平时没有这样的好奇心,眼下实是在太安静了,静到一低头,他就会反复回忆昨天盛千陵对他说的那些话。
一想到,心头就像被石头砸了一样钝痛。
只好随便扯点话题,让江海军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哪知这话一问出,江海军就火了。
他把筷子一拍,借着那四两酒的酒劲耍横:“老子去做什么要跟你个小卵子交待?你是什么东西?”
江里直觉父亲很不开心,就连骂他的语调也与平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