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白瓷碗
这样的晚宴,是没有人会将这样一段由无关紧要的人引起的小插曲放在眼里的。
但江知野于二楼扶栏处那短暂的一露面,却让整个冷寂的场子热络了不少。
乔姝端了杯果酒,坐在角落里,听见满场话题全都变成了江知野。
“嗳,你看见了吗?”
“乜嘢?”
“江家那位喏!”
“先时站阮大少和黄生中间嗰个,是江知野?不是说他近年都在大6定居,怎么突然又回港城?”
粤语夹杂着普通话,乔姝勉强能听懂。
“不晓得咯。”这人又说,“听人讲是欠阮大少什么人情,为还人情才过来,否则这样的场合,他一向是不屑参与的。”
“他那样的家世,能欠阮少什么人情?”有人质疑。
“唔知。不过——”说话的声音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点缱绻的神往来,“算一算,这还是这许多年来,我第二次见到他。”
“噫,你头先见过他?”
不怪这人惊讶。
自从成年礼过后,江知野就很少在人前露面了,包括殊野,被推到台前的老板也另有他人,他只做幕后人。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乔姝始终不知他才是殊野真正老板的原因。
“系喔!大约是两千零三年?记不清了,他十八岁生日那一天。”
说话的女人声音又停顿片刻,似在回忆当日的情景。
“我还记得,那日港城大街小巷,但凡你眼睛能看得到的地广路标,全都铺满了为他生日的祝福。”
“那时我正拍拖的男友,恰好是他同学,我随他一起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在丽都,江家好大手,将整个酒店都包了下来。”
“我去卫生间的时候,不小心迷路,你晓得,丽都是花园型餐厅,我在园子里转了好半天,正准备打手机叫人来接我时,从旁边小道里突然走出几个人。”
“我记得很清楚,他那日穿了身白色的西装,戴一块银色宇舶,被几个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子簇拥在中间。他的衣服应当是找人专门定制的,我没认出是哪个牌子。”
“他那天的头全都梳了上去,眼睛好亮好清澈,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
“他多细心,比旁人都更早觉我的窘境,绕过他们走过来,他好高,身材是顶漂亮的,声音好温柔地问我是否是迷路了。”
女人长长叹气:“那一幕我记了许多许多年。”
她微微眯起眼,端起一盏酒送到嘴边,坐她旁边的女人赞叹:“好好浪漫,像那些小说家在爱情故事里写的桥段,后来呢,你同他后来就没有生过什么故事吗?”
“冇啊。”女人说,“你抬头看天上,会记得月亮,但月亮不会记得你。他那样的人,怎会将一个普通女子记心上?”
……
围绕他而展开的对话,最后又落到绵长而又唏嘘的叹息声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