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头的秦渊道君脸上的神色越不悦,这当着他的面,赵真人就敢欺压宗门的弟子!真是好大的胆子!他当下就要喝出声,却只见从门外一道白光飞进,斩断了赵真人的金丹威压,生生被打了一击的赵真人脸色一白,口里一阵腥甜,他生生咽下了口中的鲜血。
只见一道雪白的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纤尘不染,容颜俊美,来人正在齐修宁。齐修宁黑梳成髻,头上插着桃木簪,身上除了一把剑之外再无其他佩饰。光风霁月,姣姣无暇。他走了进来,目光朝内一扫,眼睛在楚然身上顿了顿,然后道“人不是他杀的。”
赵真人看见了他,心中虽有怒,却忍住了,道“齐道君此话,可有证据?”
“你这人好生不要脸,对你自己就不需要证据,张口就要人命。对着别人,却口口声声的要证据,好一个严以待人,宽以待己!”楚然嘲讽出声道,满脸的轻蔑之色。
赵真人闻言,顿时脸上阴沉,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猛地用力,捏碎了红木的扶手。“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楚然冷冷一笑道“你不就是想杀我?不问罪,不问责,也不问青红皂白,张口就是我们偿命,真是好一个威风的金丹真人?
楚然抬头,目光冷冷的看着他,那一双深黑的眸子竟是冰冷至极,如极北之地的冰坛雪水一般,竟是冷的彻骨。
本怒气冲冲还有说些什么的赵山对上他冰冷的眼眸,竟是心中一惊,再也说不出话来。楚然说得对极了,赵真人本就不在意人是不是他们杀的,他要的就是他们的命。赵山不是楚然他们杀的在赵真人的眼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楚然等人曾经和赵山起了冲突,折辱了赵山,白永寂更是打断了他的腿。如今赵山死了,赵真人就要他们死!他的侄儿死了,这些曾欺负过他侄儿的人,也别想活!
赵山虽然只是一个金丹真人,但是他在上清宗辈分高,多少人都要卖他一个面子。说白了就是倚老卖老,秦渊道君给他三分颜面,但是齐修宁却不卖他这个面子。
齐修宁面色冰冷,冷声说道“证据?我把凶手带来了,可算证据?”
秦渊道君闻言神色一惊,说道“你抓到凶手了?”
“她就在门外。”齐修宁面色不变冷声道。
秦渊道君一听,顿时心下明白,这事情只怕其中有缘故!须臾之间,他便有了决断,道“让她进来吧!”
便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素色袍子的女修。
“是你!”赵真人看见她,当下就站起了身。目光盯着来人,咬牙切齿道,“竟然是你!”
“我当初真该杀了你!”赵真人目光死死的盯着来人,说道。
这走进来的素色道袍的女修,长相清艳,不施粉黛,气质出尘。她走进了执法堂,目光只轻轻的扫了殿内众人一眼,然后,落在了楚然身上,她开口道,声音清丽悦耳,“许久不见,楚道友。”
楚然目光看着她,微微颔,说道“的确许久不见。”
“竟是没想到,此番事情竟连累到了你。”那女子说道。
“无碍,不过是有人胡搅蛮缠,是非不分而已,与你无关。”楚然道。
赵真人听着二人的对话,脸上神色变幻不定,随后大怒道“还说和你没关系!”
他指着楚然便骂道“你和这贱人是认识的!还说赵山的死与你无关!根本就是你们二人联手,谋害了我侄儿!”
赵真人说道,当下就一掌朝楚然劈头而下。
齐修宁见状,目光一冷,只见一道银光乍亮,凄冷寒厉无比。
便只见赵真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噗的一道血迹飙出。
赵真人的脸上惊疑不定,半响说不出话来。
“赵真人,这里是执法堂。”坐在上位的秦渊道君终于开口道,目光冷冷看着他,显然是对他的行为不满至极。
齐修宁一字未说,只神色冷冷将手中的剑收起。他素来沉默寡言,不善言语,比起巧舌如簧,他更擅长以剑杀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楚然目光看了他一眼,正要收回眼,却恰好对上了抬头的齐修宁的目光。那冰冷的比他的更加无情而深邃的目光,让他微怔了一下,这人看上去真的是无欲无求,清心寡欲至极。楚然想了想有关于齐修宁的传闻,心道,这人莫非修的是无情剑道?
那来人,素色衣袍的女子说道“赵山是我杀的,与他人无关。”
她又说道“我姓钱,名雨。”
她转头目光冷冷的看向赵真人,说道“这名字想必你不耳生吧?”楚然看着突然出现的钱雨,脸上的神色是止不住的惊讶。他倒是没想到杀死赵山的人会是她,重点是杀完人之后,她还光明正大的出现。她想做什么?楚然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如此,钱雨必然别有所图。以他对钱雨的了解,这绝对不会是一个乖乖的上门自投罗网的人。更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钱雨是为他洗刷罪名而来的。钱雨这个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楚然很像,比如一样的无耻,自私。
楚然的神色深思,暗自猜测着钱雨的真实目的。
而一旁的赵真人则是脸色大变,黑如乌云。
钱雨,钱家!
赵真人当然知道她是谁,早在看见钱雨的那一刻,赵真人就知道杀死他侄儿赵山的人是谁。
“真是没想到……”赵山咬牙切齿道,“想不到,你竟是成了气候!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你!让你和你那老父下去作伴!”
钱雨闻言,霎时眼睛红了。身上的杀气翻滚,目光凶狠。
钱雨冷笑一声,道“素来闻上清宗仙风道骨,刚正不阿。诸位便听我讲一个故事,然后再告诉我,赵山该不该杀。”
钱雨便将自身的遭遇以及钱家的遭遇都一一道来,钱雨的父亲在她受害之后上赵家讨个说法,结果被赵真人所伤,回来之后一病不起,竟是一夜都没撑过去,死了。一夜之间,自身惨遭□,父亲死去,只留下孤女和偌大家族。钱雨在其中独木难支,可见她这些年来的艰辛。
“你们说,这样的畜生,我该不该杀?”钱雨质问在场的上清宗修士道,上清宗的一干修士真人道君沉默,唯有赵真人一脸难看的脸色。
钱雨见状又是一声质问,“你们说赵真人这样的是非不分,杀父仇人,我该不该杀?”
在场的修士又是一阵沉默,该杀!当然该杀。
修士讲究顺心而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被辱之仇,杀!杀父之仇,杀!
只不过介于赵真人是本门的修士,这些上清宗的真人道君还真不好开口,护短在哪个宗门都是一样的。即便上清宗的人再鄙夷赵真人,也不会让人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