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只野鸡好像已经死了哎,即使想养也是养不了的,它一动也不动,是被我们围着跑不了直接气死了吗?"
小弘晴低头观察了半晌,想要蹲下身子去摸野鸡,可还没等他的小手摸到野鸡的羽毛,就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阿玛给单手拎着后衣领子给提溜了起来。
扭头瞧见自己阿玛往上挑眉的拒绝模样,小弘晴只好遗憾的收回自己的小手,看着堂哥、堂姐、堂弟说出来了自己的疑惑。
“这野鸡确实已经死了,你们瞧它的羽毛有些凌乱,甚至翅膀上的羽毛还掉落了,像是从什么极小的地方拼命钻出来似的。"
老十四挤进侄子、侄女的小圈子们,用右脚尖轻轻踢了一下野鸡尸体,将其翻了个面,对着八个孩子们说道。
“那是我们的野鸡——”
这时,从北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男声。
众人抬起头往北望就瞧见五个约莫六、七岁大的农户孩子,穿着缀满补丁的衣服,赤着脏兮兮的双脚踩着黄土路朝他们神情着急的跑来。
领头的男孩子皮肤黝黑、裸着上半身,身材精瘦的像是个猴子,眼神却犀利如狼,右手中拿着一个弹弓,带着身后任男娃与一个女娃快步跑到距离康熙等人大约五米的地方站定。
两拨人面对面看着,从衣着打扮上就能瞧出来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
瞧着康熙等人穿在身上的长袍、马褂明显是家境极好的旗人,满身贵气,看着像是有来头的,领头的男孩不禁抿了抿唇,忍着略微的怯意,用右手指着躺在老十四脚边的野鸡一脸认真的说道:
“那是我们
的野鸡,我在河边的芦苇丛中用弹弓打到的,把它装在网兜里,指望带回家养着它生野鸡蛋的,可哪成想网兜破了个洞,它逃出去了。"
听到男孩子这话,众人瞬间恍然大悟,明白野鸡的羽毛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是从网兜中钻出来时弄凌乱了。
"给你,不过这野鸡已经死了,没法生蛋了,直接裹上泥巴烤了吃吧。"
在军中谋前程的胤褪倒是挺欣赏眼前男孩子的胆气的,他弯腰捡起野鸡朝着领头的小男孩儿轻抛过去,大大咧咧地笑道。
男孩儿看到朝着自己飞来的野鸡,眼前一亮立马伸出胳膊接到野鸡尸体稳稳抱到了怀中,下意识就用满语说了句:
"多谢。"
哪成想这句满语倒是把老爱一家人给惊到了。"等等,你是满人?"
胤褪惊讶的用满语询问道。
本来准备带着野鸡走的五个孩子听到胤褪的声音都又纷纷转过了身子。
弘晞也满脸诧异的看着对面的五个孩子,如今的现实情况是与广大汉人相比而言,满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入关后为了防止满人在被汉化的过程中,逐渐丢失掉了满洲本民族的文化。
坐在龙椅上的几代帝王都在大力推广满语,把满语作为大清国语,可是会说满语的也基本上只有是满、蒙、汉在八旗的旗人。
绝大多数民人都是不会说满语的。
领头的男孩会说满语,这说明他即使不是满人,也很有可能是旗人。
果然正如皇太孙猜测的这般,未等领头男孩说话,队伍中唯一的女孩子就用手指着领头男孩,细声细气地用满语解释道:
“我们五个是旗人,只有我和哥哥是满洲正蓝旗的,另外任是汉军正蓝旗的,我们几家一起住在京郊的村子里。"
小女孩儿的话音刚落,老爱家中的大人们全都蹙起了眉头。
弘晞的瑞凤眼也不由瞪大了。
按照大清律法,旗人都得住在内城,民人住在外城,这几个孩子怎么家落到了京郊?而且有严格的规定,旗人是不能经商务农的,这五个孩子明显就是普通农户家里的装扮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即使在后世看了诸多百
科史料,但史料终究有限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去过后世的康熙等人都知道八旗制度有问题得改革,但在他们印象中,史料上写的入关后的八旗子弟是各个遛鸟养蛐蛐的,有朝廷的银子养着,日子过得特别舒服,因为过于舒服被养废了,失去了祖辈们骑马射箭的骁勇战斗力,万万没想过旗人还有潦倒的从内城搬到京郊啊。
"你们家大人在哪儿?"
认知有些被颠覆的康熙对着领头的男孩儿询问道。
古往今来被陌生人当面问家长在哪儿,都是一件容易引起孩子们恐慌的事情。
听到康熙这话,领头的男孩像是一只被刺激到的狼崽子一样,整个人都变得焦灼了起来,满是防备地直勾勾盯着康熙,非常紧张地皱眉道:
"你们想干嘛?"
弘晞见状忙上前一步,微微仰着头看着比他大了几岁的男孩子笑眯眯地说道:
“小哥哥不用害怕,我玛法没有恶意的,我们也是满洲旗人,咱们祖上说不准都是住在一块的东北老乡呢,我玛法只是十分不解你们怎么会看起来生活过得如此困苦?想着同是满洲旗人,在这里相遇就是有缘,如果你们需要帮助的话,我们可以力所能及的帮帮你们。"
“是啊,你们瞧我们这长相像是坏人吗?”
胤极也接着儿子的话茬子,风度翩翩地笑道。
两方人相差的实在是太多了,领头男孩眉头皱得紧紧的,也觉得康熙等人对他们没什么所图的,想起家中的情况,他决定赌一把,咬了咬牙说道:
"你们跟着我们来,我们住的村子离这儿不远。"
话音刚落,男孩立刻领着四个孩子撒腿往前跑。老爱一家子也忙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