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归垂首道:“他偷偷溜进别院,必是知道了孩儿身份,我不动手,他也不会放过我。”
安王气得声音也大了:“他若死在雪山也就罢了,若是没死,你是想拉整个安王府陪葬吗!”
“孩儿已经命人封查附近所有城门路口,即使他真的活着下了雪山,只要回不去皇宫,时间一到,他也会死在蛊虫之下。”
“不行!”安王来回踱步。
他没料到玉楼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错了,他不应该料不到,这人如果胆子小就不可能顶替安王府公子进皇宫。
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真正杀了韩厉。
他站定,看向沈少归的眼神仍有怒意。
“一定要确保韩厉死了。只是回不了皇宫还不够。”安王道,“绝不能让他与左司的人遇上。各城门路口都要派上我们的人。”
“是。”沈少归应道。
安王又道:“还有,雪山另一边就是大昭。我记得往大昭去的路上有几个村落,派人去查,挨家挨户的查。如果他们从雪山绕过去,要回大豫,必先经过那几个村子。”
“孩儿明白。”沈少归见安王不再责怪他行动莽撞,心里有了底,轻声道,“父亲不必如此惊惶。韩厉一死,炎武司就只有孩儿一个督卫,皇上要查,也是绕不过炎武司的。何况,还有汪帆,他若知道韩厉死了,没准会感谢我们。”
安王眯起眼,细细琢磨这番话,似乎不无道理。
沈少归又道:“右司一直以来被左司压制,各地卫所更是只听韩厉的命令。倘若这次左司没了督卫……孩儿或许有机会独掌炎武司。”
安王侧过头,看向这个便宜儿子,忽然发现他可能比自己以为的还要能干。
“皇上不会这么轻易就把左司给你,不过没关系,放一个听话的人上来也可以。”
“父亲英明。”沈少归道,“孩儿想过,即使韩厉真的回了皇宫,我们还有最后的办法。原野是忠义堂的人,他和原野走得这么近,能脱得了干系?”
安王皱眉:“韩厉对皇上一向忠心,忠义堂死在他手上的何止一二,若仅以原野挑拨,皇上未必信。”
“不用皇上信,只要汪帆怀疑就够了。”沈少归沉声,“杀一个人不一定非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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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是疼醒的,知觉逐渐恢复时,他感觉自己躺在地上,正一点点向前拖行。
他勉力睁开眼,视线所及是蓝蓝的天。
他躺在沈少归那件价值不菲的厚实披风上,胸前腰间系了布条,将他裹在披风里。
两道布条缠成的绳索与披风帽子系在一起。
绳索另一端绕在一道纤细的背影上。
那背影正卖力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
韩厉想去摸怀里的东西,但他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他轻声叫纪心言的名字,那声音太轻了,他自己都听不见。
蛊毒正在侵袭他的身体,他的心脏如刀剜般疼痛。
他眼皮沉重,疼痛与困倦同时撕扯着他,让他既无法入睡也无法行动。
他没有办法,只能相信纪心言,相信她能把自己带出雪山。
他被动地屏蔽了五感,减缓疼痛,陷入昏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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