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是xxx,你们过来吧,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电话打完,母亲又开始哭,没过多久,窗外便响起警车鸣笛声,紧接着是开门声,男人严厉的问询声,母亲冷静的回答声,和身体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警车开过来又开走了。
街坊邻居出来看热闹,常晏清透过窗户听见他们说道:
“造孽哟,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
“杀人的疯婆娘。”
“他们家男人也真不是个东西,母女两个人没少遭罪。”
“晦气!吵架归吵架怎么还动手把人杀了!”
看完了热闹,人群也就散了。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常晏清蜷缩在房间的小角落里,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
她好像一夜之间没了父亲,又失去了母亲。
原来母亲支开她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的脑袋还贴着纱布,是死掉的那个男人昨天晚上用酒瓶打的,如今哭起来牵动伤口,隐隐作痛。
出门的时候男人还在暴跳如雷,对两人万般斥责,现在已经化为冰冷的尸体,不会说话了。
他永远的留在了今天。
年幼的常晏清对此没有一丝怜悯,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父亲,在他开始没日没夜地赌博、酗酒之后,这个美好的词汇已经不属于他了。
家里值钱的东西被他洗劫一空,稍有不顺便对她们恶语相向、拳打脚踢,好似往日的温情都是一场笑话,空荡的屋里除了横陈的玻璃酒瓶,已经没剩下其他的东西了。
还有欠下的那些债务,是她们家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那些放高利贷的,看起来如此凶神恶煞,每次来要债拿不到现钱都要打砸抢掉一些东西,每每如此,那个窝囊的男人便拿她们撒气,鼻青脸肿是常有的事。
尽管母亲竭力护着她,她的身上还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护得越狠打得越重,没人能承受他的怒火。
母亲承受的伤害只会比她更重。
小常晏清是哭着睡着的,直到第二天大早,舅舅打开了封印她的房门。
客厅的尸体和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仿佛昨夜什么也没有生过,除了空气中飘着的淡淡的血腥味,显示这里不久前生的惨案。
舅舅把她带回家,安置在了仓库改造的小房间里,屋里昏暗潮湿,床是硬的,木板拼成,加一床绵薄的被子,就能撑过一整个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