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饭。”贺原出来前没怎么吃东西,那位宋总不爱喝酒,两人滴酒未沾,愣是在包间里品了半天的茶。
“吃饭?”她都快气笑,“我已经在吃了。吃得好好的,你非把我带出来,是怎样,你的饭更香?”
贺原不接她的话头,不在意她的呛声,自说自话地问起她的意见:“火锅如何?有家店锅底不错。”
打不能打,跳也不可能真从车上跳下去,苏答一脸平平,再度别开脸不说话。
开了二十多分钟,车在一家火锅店前的停车坪停下。贺原开了车门锁,苏答眼里一闪,忙不迭去解安全带。
“你只有两条腿,我四个轮子。你想跑可以试试,我不介意撞断你的腿。”贺原平淡的声音听起来威吓力十足,“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护,在你病床前陪你待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是不行。”
他沉稳的语气中莫名透着几分变|态。苏答刚碰到车门开关的手不由停住,闭了闭眼,再开门,动作已然慢下来。
火锅店里香味浓郁,一进门,热气扑面而来。这家店的位置不在闹市,装潢古朴,四处都古色古香,很是雅致,这种气氛和热闹的火锅古怪地融合在一起,竟还挺别致。
苏答和贺原在角落位置坐下,服务员送上菜单,苏答没心情点菜,看都不想看,让贺原自己决定。
贺原半点不见生疏,一道一道在单上画起勾。
手掌托腮,苏答懒散地看着别处,眸光却不自觉暗暗瞥向对面。
以前他们外出就餐,去的都是一些“高档餐厅”,像这种锅边飘着热气,周围一大堆客人,吃久了衣服还会沾上味道的东西,以贺原的生活习惯,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现在却有模有样。
选好锅底和菜,贺原将单和笔还给服务员,一抬头,对上苏答打量的视线。她措不及防被逮个正着,慌忙掩耳盗铃地移开眼。
锅底很快上来,好料理的食材也陆续送到桌边。贺原用纸巾擦完筷子,递给苏答,她没要,别扭道:“我自己来。”
贺原不勉强,见她抿着唇面带不虞地擦拭筷子,沉吟片刻,轻声说:“我最近吃了很多火锅。”
苏答瞥他一眼,没说话。
“你说我不了解你。”他顿了顿,前后听起来仿佛并不相干,“每次我都有下茼蒿,吃得多了才感觉,味道确实不错。”
苏答品出他的意思,冷淡道:“吃火锅就算了解我?”
“当然不是。我知道这不够。”贺原倒了两碟菜下锅,缓缓直视她,“上次你说的那些话,我好好想过了。”
苏答不动声色,等他继续说。
他道:“如果这算追,那我确实是想追你。”
心里涌起一股难明的情绪,苏答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这股感觉让她不太好受。
“你想要什么的女人得不到,何必呢?”喉头轻动,苏答深吸一口气,表情多了几许认真,“我不觉得我有哪里特别。”
她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普通地活着,普通地在苦与乐之间挣扎,会爱而不得,会难过,痛了也会想逃开。
她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能够让他在意。
安静弥漫了片刻。
贺原放缓声音开口:“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
“……”苏答眼微瞪,眉头轻拧,像是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贺原见她神色,知道她误会,反应过来解释:“我指得……”身体上的确也很满足,他顿了顿,没全盘否决那个意思,“并不全是那方面。我是说和你一起,我觉得很舒适,心里很安宁。”
合拍,协调,宁静而愉悦。
“你当然舒适。”苏答忽略他的前半句,唇角勾了下,微带讽刺,“你的舒适都是建立在我的迁就和退让之上。但我不想那样了,我也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话就像在说,即使他喜欢,喜欢的不过也是假象。
贺原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稍稍沉默,开口:“你回国以后,不是已经没有再忍让我。我也没觉得你现在这样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