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顿时哭笑不得,“周节啊,我爹真是慧眼识珠。”
“过誉了,过誉了……”周节喜滋滋道。
“还是个二百多斤的!”许默补充一句。
周节顿时怔住,胖胖的脸上满是委屈,许令史,你欺负人!
许默深吸口气,这才提醒道:“你也在户房,万一问到了你的头上,该当如何?”
刹那间,周节脸上的喜色尽去,不敢玩笑,忙道:“许令史,你可要帮我作证,韩立明跟我有仇,他干的坏事,我是半点没掺和啊!”
许默深吸口气,“这个我知道,不会牵连无辜的,但也要谨言慎行。”
周节用力颔,乖乖亦步亦趋,跟着许默到了县衙。
等他们俩赶到,衙门前面灯火通明,已经聚集了上百人,还有更多的人往这边赶来。
其中包括许默这种书吏,也有闻讯而来的三班衙役。
至于县丞和主簿一类的佐2官,已经早早进去二堂,却是不用和他们在外面吹风。
留下的人,忧心忡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也不敢说能够完全置身事外。许默也没有别的好说,只是沉默以对就是。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衙门里就传出来消息,所有经制吏前往戒石亭前等候吩咐。
众人不敢怠慢,悉数赶到。
戒石亭就在县衙大堂的对面,中间安放着一块顽石,上面刻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十六个字,刷着血红的大漆,这是朱元璋对群臣的训诫。
此时此刻,十几位经制吏垂手而立,又是一番异样的滋味在心头。
许默还算镇定,有几个明显变颜变色,冷汗直流,双腿颤栗。
突然,县衙三老爷田主簿从里面匆匆出来,此人是有名的笑面虎,可今天的脸色却冰冷如铁。
“户房陈、谢两位典吏,随我走一趟。”
被点到名字的,正是刚刚最为惶恐的两个,被人骤然点名,几乎崩溃。
“田主簿,我们冤枉,韩立明干了什么事情,我们根本不知道,求堂尊法外开恩啊!”
田主簿眉头一立,冷冷笑道:“我还没说什么事,你们怎么不打自招?”
俩人顿觉说错了话,还要辩驳,却见田主簿一摆手,有衙役直接扑过来。
“得罪了!”
嘴上客气,手上却是没有半点留情,捆人的绳子深深陷入肉里,丝毫不念同僚情谊。
完了!
这俩人和韩立明同在户房,肯定是牵连进去了。
瞧这个架势,只怕是生死难料。
这位新来的县令大人,一出手就团灭了户房,还真是个十足的狠人!
许默怔了怔,貌似自己还要感谢韩立明,要不是他,如何能顺利置身事外?
作为感激,如果韩立明落到了自己手上,一定让他栩栩如生……
许默正在思忖,突然从里面又有人出来。
“传常平仓大使,副使!”
又有两个倒霉蛋被叫了出来,他们腿脚软,几乎不能行走,硬是被衙役架着去了二堂。
虽说没有直接绑走,但下场也可想而知。
不愧是一县之尊,生杀予夺,一念之间,这就是权柄啊!
许默垂,一言不。
剩下的书吏们宛如一个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凄慌狼狈,难以言说。
县令强者,恐怖如斯!
这一次等待格外漫长,直到三更之后,才从二堂出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看样子是随着县令来的,他走到了众人近前。
“堂尊有令,诸位暂时回家,明早等候排衙。”
这些人一听,如蒙大赦,落荒而逃,没事早说啊,尿泡都要憋爆了。
许默也跟在后面,转身要走,那个小厮却跟上了他,低呼一声,“许令史。”
许默急忙停住脚步,心中砰砰乱跳,所幸来的不是衙役差人,应该不是抓自己的。
他努力平静心情,低声问道:“小哥有事?”
小厮点头,“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