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后来怕至少是五年后了吧,他们的确搬了家,却是在月舒意去世之后。
他依旧没兴趣答话,慢慢嚼干巴巴的杂粮饭,咽下去忍不住皱眉。
不是传说韩国人很擅长做轻食吗,怎么样样都这么难吃……
“小月她……就是你妈妈,是怎么走的?”
“意外。”月时宁言简意赅,不欲细说,这个男人也不配知道。
慢吞吞吃完最后一口,他盖上盒盖:“何导,我只有一个问题,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何云然导演会忽然找上门来,想拿这件事炒作。我自认为没给你们添过任何麻烦,也没有任何企图心。”
“她不是冲你……其实怪我。去年,我在洛杉矶的杂志上看到了你,第一眼就觉得有眼缘,随手翻了翻现你居然是中国的模特,所以私下里安排了人打听你。你这个姓,你的生日,加上你……那个…。。”
“嗯,白化病。所以您确认我是她当年生下的孩子。”月时宁替他说完,“所以您打听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没有目的你信么?我只是想看看你们一家人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毕竟你现在走娱乐圈的路子,我是可以……”
“那倒不必。”月时宁打断他,客客气气,拒他千里,“谢谢您的好意,我挺好的,不需要帮忙,一个人也习惯了。”见何锦睿锁眉,他淡淡一笑,“而且,过去的都过去了,没必要,也根本弥补不了。”
这下轮到何锦睿无言,他似乎没想到这么大的人脉,竟还有人这样不识抬举,不屑一顾。
月时宁起身,俯视着眼前这个开始垂垂老去的男人,看何云然对他的态度,他大概率也辜负了原配妻子,以致于女儿对他有怨气,想方设法报复他。
可他跟何云然不同,他们之间没有半分情谊,更没兴趣搅合进他们父女的战争中,被何云然当枪使:“至于恨,您多虑了。您是大导演,我是小模特,我根本不认识您,哪谈得上恨不恨呢。”
他信息叫回了不知所踪的戴欢欢,拿到牙刷牙膏去洗漱,开始准备下午的拍摄。
当着外人的面,何锦睿也不再说什么,看着他拍完了下午的场次,当晚便飞回了美国。走前他交给戴欢欢一只印着酒店1ogo的信封,托她转交月时宁。
对光举起,里头的字迹密密麻麻。月时宁连同信封撕成碎片,随手撒进垃圾桶。
戴欢欢怂起一边眉毛对他使眼色:“小何导在看你……”
“无所谓。”他没有天真到以为何云然真当他是血亲,他在这位年轻的导演眼中连朋友都算不上,不过是资源,是话题,是拿捏父亲的把柄。
月时宁很清楚,她现在没有进一步动作,要么是与何锦睿达成某些共识,也可能是颜君对她施加了压力,总之,不会是因为他月时宁。
“那信,你……不看看嘛?”
月时宁摇摇头,信的内容他不感兴趣,左不过要辩解,要补偿,再不然像外公推测的那样,年纪大了良心不安,想博取原谅,晚年里儿女双全,给自己一个大团圆结局。
想得美。
三天后,月时宁顺利杀青,并以工作为由拒绝了剧组杀青宴,提前奔赴尔拍杂志封面。
头等舱只有他们两个,戴欢欢一边压腿一边敷面膜:“怎么又在秀恩爱,还笑这么开心。”
月时宁扯了扯口罩,将脸遮得更严实了些:“没,在跟君君姐约时间送钥匙。”
“送钥匙?”戴欢欢凑上来,见他没有异议,低头一起看他手机,“搬……搬家?你要搬家?搬去哪里?简€€哥家里?你们,同,同居啊?”
对啊,是同居啊。
他不自觉摸了摸耳垂,这词有点烫耳朵。
年底脚不沾地,搬家也没有个整日子,他今天搬一点,明天搬一点,收工早的时候,先回颜君的公寓打包,等简€€下班开车来接他。
最多无非厨具和衣服。五颜六色的锅碗瓢盆塞进厨房,咖啡机摆在显眼的位置。
二楼衣帽间很大,面积顶一间卧室,月时宁可以将从前因空间不足而没拆的衣服统统挂起来,一目了然。多是休闲装,他跟简€€尺寸相近,大多可以一起穿。
拉开最后一扇柜门放置空行李箱,他愣住,里头堆满柠檬黄色香水盒,不同大小,有单品有豪华礼盒套装,乐高似的累搭到及腰的高度,至少也有二三十盒,加上送出去的和用掉的……先前从铃*中得知简€€买了很多,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定时器响了,先帮你调小火了。”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来了!”月时宁拉上柜门,噔噔噔跑下楼,往排骨汤里加甜玉米与虫草花,天冷了,他有空会煲汤,起床后重新烧开,装入焖烧罐,中午打开依旧是热腾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