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悉尼居住过四五年，简€€对附近路况了若指掌，带他沿萨里山起伏的道路骑行。陡斜的下坡，摩托化身过山车，失重时，月时宁硬生生吞掉了惊呼，只伸一只手横滑过坏心眼的骑手的小腹。简€€怕痒，无奈只能减。
十月，悉尼正值春夏交季，风不热不冷。
“所以摩托车后座就像普通车子的副驾对吗？”月时宁问，“刚刚她说你不载人。”
“比那个更暧昧一些吧，毕竟骑车会有肢体接触。”简€€道，“这还是moana告诉我的，我的摩托车就是她教的。”
这个名字在方才的对话中出现过：“moana……好像跟迪士尼公主同名，所以是个女孩对吗？”月时宁问。
“对。”
moana也是毛利名字，简€€说，kaia的主人有一半毛利人血统。所以，程嘉怡和moana……
简€€微微转头：“就是你想的那样。她们是大学同学，在一起也有十多年了吧。现在已经结婚了。”
月时宁一惊：“可以，结婚的吗？”
“嗯。前几年同性婚姻在这里合法化，她们第一时间就去登记了，是合法伴侣。”
伴侣。
的确比男朋友女朋友更亲密。
减，转出偏僻的路段，汇入主干道车流，简€€问他饿不饿。
“饿。”月时宁仰头，好像所有大城市繁华的路段看上去都差不多。尤其是夜里，灯牌林立，往远处看是一片绚烂而模糊的霓虹，哪怕是第一次来，他也没有任何陌生的感觉，“我喜欢悉尼。如果没有那么大的太阳就好了。”他说。
“晚点出门也一样啊。”简€€笑笑，“夜里也很美。”
居酒屋的大厨果然有两把刷子，和牛塔塔调味清淡肉质细嫩，新鲜的扇贝表面炙烧过，夹在烤脆的海苔中清甜无比。他们幸运地赶上了松露季的尾巴，老板豪横地片了半颗黑松露，厚厚一层盖在龙虾烩饭上，香气浓郁扑鼻，月时宁难得放纵，独自吃完一整份。
他们是最后一桌，餐后，老板送他们两杯没有酒精的特调，月时宁手机忽然贴着屁股震动起来。
“怎么了？”简€€见他皱眉，在吧台下用膝盖碰了碰他的腿。
“欢欢姐说今晚她回不来了，要在她老同学家借住一晚，明早才回……”月时宁递手机给他，“什么是蓝眼泪？”
戴欢欢了张图片报平安，是她跟另一个女孩坐在车里的合照，一人捧着一杯咖啡。
女孩的最后一条留言说她们正要驱车前往北边的棕榈海滩，有确切消息称那里出现了蓝眼泪。
“是一种夜光藻。”简€€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朋友圈，果然，有本地的朋友了视频，看上去荧光海的规模不小。但并不是棕榈海滩，而是南边的杰维斯海湾。
他拿缓冲好的高清视频给月时宁看：“这种藻类可以感光，天黑之后如果受到刺激，它们会出蓝色的光，很漂亮。想去看看吗？”
“这是肉眼观测到的吗？清楚吗？”月时宁盯着屏幕狠狠心动，想到明天也没什么其他安排，“棕榈海滩远吗？”
“清楚，不算太远，现在路上车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到，应该赶得上。”
现在还不到十点，满打满算，一点多就可以回到宾馆，不算熬大夜。
“走！”月时宁拖上他就往外冲，被简€€拽了个趔趄。
“我先买单。”
他们兴致勃勃出，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行至半路，摩托车忽然在公路上诡异地摆动起来，月时宁脑袋一懵，下意识屏住呼吸，双臂勒紧了简€€的腰。他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电影镜头，机车剧烈摇摆，侧摔，一路火花带电滑行出去很远，而后着火，爆炸。人轻则骨折受伤，重则当场毙命。
“没事。”简€€淡定的声音瞬间将他拉回来，“你……轻一点抱。”
月时宁回过神，忙松手放他自由呼吸。
只见简€€不慌不忙缓缓减，摇摆立竿见影消除大半，车子一路往停车带靠过去，在人行道旁平稳刹住。
他惊魂未定下车，简€€打开车尾红灯，掀开左侧边箱找到折叠警示牌立在车后，这才蹲在地上细细检查。
“后胎爆掉了……”他用手机背灯照亮一小片轮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