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有些讪讪,不情愿地将手上的点心分给一群乞丐,那些乞丐孩子马上便如饿虎扑食一般将她围住了。
拽了半天,手都拽红了,却现这香囊乃是用术法系上去的,悬浮在她腰际,走哪跟哪,竟然怎么也拿不下来。
她心里却还惦念着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她撩开披风,想把它解下来:“谁稀罕你的香囊了,还你!”
他像是没听见一般不回答,旁边的小乞丐嬉皮笑脸地取笑:“小姐,这没娘的野种,没有名字。”
黑莲花的脸色霎时变了,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怒火。
“我有娘。”他开口了,声音清凌凌的,如同拨奏瑶琴。
提起这个妙妙就来气:“柳大哥的香囊还能震慑小妖,你那香囊顶个屁用?!”
我只是……我只是……眼中刹那间弥漫出一股暗涌,这种不应该存在于小儿身上的激烈的恨意,竟然为他黑亮的双眸更添一抹锐利的光亮。
慕声看她半晌:“……我给了你香囊。”
“哎,你去哪儿?”她见他飞快地爬起来,回身走了两步,竟然如雾一般消失在了她眼前,吓了一跳,禁不住揉了揉眼睛。
妙妙反唇相讥:“毕竟教我术法的是柳大哥,来救我的也是柳大哥,你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看到了吧,姐姐,我说过他是个怪物。”旁边一张张嬉皮笑脸的小脸上,闪动着饿狼般残忍又淡漠的神情。
他乌黑的眸子里顿时一暗,绷紧了嘴角,声音很低:“我就这么不如柳拂衣?”
轻衣侯香车宝马过安定门。吆喝声刚降下去,马车猛地停顿一下,车上人合上手中书卷,蹙了眉头,低垂的睫毛下是冷冽的眉眼,迸射出漫不经心的寒光:“不是说了,本侯不需要查令牌么?”
慕声伸手要解自己的披风,听见她冷笑:“我不想要慕公子的,就想要柳大哥的。”
没有人回答。宽敞舒适的马车里只有香炉里冒出袅袅白雾。
这一下是实打实的恼了,毫不留情,他手上让她拍得火辣辣的痛,下意识地收了回去。她裹紧披风的模样像是护崽的母鸡,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灼得他需要后退两步,吐出两个字:“我冷。”
他顿了片刻,神色一凛:“什么妖物,出来!”
慕声伸手拽住她的披风的刹那,被她一巴掌打在手上:“别动。”
车里四角挂着收惊符,几案上摆放着玳瑁貔貅,侧边悬挂着像模像样的桃木剑,各门各派宝物摆满了,将这小小的马车硬围成了一只铁桶。
凌妙妙早憋了一肚子火气:“你事儿太多了吧,离我远点,咱俩都清净。”
他不信,这样还有秽物闯得进来?
又来了。
一阵凉风拂过他的面颊,他猛地向后一撤,转瞬自己桌上便多了一个小孩,袍子下赤裸的两条纤细的腿轻轻晃荡,露出雪白的双足。那幼兽般诡谲的小孩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酷虐的恨意。
黑莲花不吭声了,转而垂下眼:“柳拂衣披风上的味道熏得我头疼。”
“你是何人?”男人在这夜色般的眸中看到自己惊愕的倒影,“你要做什么?”
“那是为了大局着想,不想让你们之间产生龃龉——牺牲我一个,造福千万家,懂吗?”
一只冰凉的小手猛地卡上他的脖颈:“我来……杀你呀。”
凌妙妙奇了,这还是人精黑莲花吗?
第一卷完
“既然这样厌恶我,刚才为什么要说谎?”慕声眼中竟然有淡淡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