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提高了语调,惹得马车里头花白的大夫掀起眼皮,朝她投去目光。
“你……”钟大柱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让问出来的话不那么像质问。
“你哪来的钱?”
“从,从唐家带出来的。”
“够吗?”
钟菱点了点头:“够。”
钟大柱也跟着点了点头,眉间的沟壑稍淡了些。他伸出手,将那一把铜板塞回到钟菱手中。
“不够再来找我。”
钟菱捧着铜板,呆呆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您同意了?!”
“嗯。”钟大柱靠着车窗,低低沉沉地应了一声。他的目光马车外,阳光落在他眉眼间的皱纹上,深邃却依旧荒芜、生冷,没有生机。
……
钟菱中午去送饭的时候,还愁了好一会,吃完米缸里的米之后要怎么办。
只是过去短短的一个下午,空空荡荡的钟家厨房,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摆摊的事情也出乎意料的得到了钟大柱的许可,一切像是做梦一样的变好了起来。
大夫在院子里给祁珩接腿,心情大好的钟菱则在厨房里给祁珩熬粥。
从墨坊跟来的小厮们,手脚利落地收拾起了棚屋。还利索的在周围围出了一圈屋檐,防止祁珩被晒到。
在厨房里忙活的钟菱只是低头生了个火,再抬头时,连周围的杂草都已经被清干净了。
效率高得让人瞠目结舌。
甚至,他们离开时都很利索,利索到钟菱还没反应过来,马车便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
钟菱倚在门口,探头朝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望去,随口道:“你的手下,有点东西啊。”
躺在棚屋里的人并没有理她。
钟菱也没有在意,她端着一碗稀薄的粥,放在了祁珩身边的小桌子上。
“大夫说你这两天得吃清淡的,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先告诉我。”
“你……”祁珩坐在临时搭的床榻上,他看了眼稀粥,又抬头看向钟菱,目光深沉,开口便带着几分质问的意思。
“你不是村里人吧。”
钟菱眨了眨眼,随手扯了一把椅子,在床榻边坐下了。她托着下巴,眼睛亮亮的。
“我确实不是在村里长大的,之前一直住在京城的养父家。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小少爷,您是姓哪个qi呢?”
祁珩被问得一愣,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小姑娘,总觉得她有些不怀好意,莫名的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