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本来对庄季书放过庄希与庄伯书一事颇不高兴,觉得庄季书受了大委屈,当时庄季书只道,&ldo;此事人人瞧着,我一个三元及第的书生却是要名声的,怎会落井下石?你莫觉得我委屈,再过几年你再看就是了。&rdo;薛蟠此时才知此人杀人不见血的厉害,心中难免恻恻,他倒不怕庄季书对付他,只是觉得有些夫纲不振,床笫之间又不知提了多少要求逼着庄季书一一应了,这自是后话。倒是秦钟这面,秦可卿足足在屋中呆了半月,终是想清楚了,让如慧请了秦钟来。秦可卿此时已是消瘦得不得了,一张小脸不过巴掌大,却是苍白得厉害。秦钟难免露了担忧之色,秦可卿微微笑道,&ldo;莫担忧,不过是许久未出屋,才显得苍白些。&rdo;秦钟点点头,&ldo;姐姐却要保重身子,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rdo;秦可卿自是答应。两人沉闷一会儿,秦可卿方才道,&ldo;那事儿我已然想清了,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却是定下的,我与他们无缘,与秦家有缘,何苦再为他们伤怀?&rdo;听着秦可卿能想通,秦钟自是高兴,连忙道,&ldo;却是如此,姐姐也是知道,我自幼最爱缠着你的。&rdo;这却是说得小时候的事儿,秦业虽然将秦钟看得跟眼珠子似得,可他毕竟要去衙门办公的,平日里便是秦可卿哄着秦钟。秦钟小时便长得十分精致,跟个妹妹似得,秦可卿如何能不疼他,两人自是关系亲密。如今想起那些小时岁月,却恍如眼前,秦可卿忍不住道,&ldo;那时可是太调皮了,明明单薄的不得了,却是爬树上墙什么都敢干,我倒是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你伤着了。&rdo;&ldo;姐姐就爱操心。&rdo;秦钟哼道。姐弟两人又是说了会儿,待到在无话可说时,秦可卿才突然郑重起来,握住了秦钟的手道,&ldo;钟儿,那些身世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于我来说,并未有任何意义。你若是要借着我这身份做些什么,便放心去吧!我并非不知好歹的人,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谁将我推入火坑,谁将我救出生天,我心里明白得很。&rdo;说这话时,秦可卿万分郑重,秦钟知道,她这是下定了决心,站在自己身后,只觉得心中暖意肆流,点了头道,&ldo;姐姐放心。&rdo;秦钟所要办的那事却需天时地利人和,自然不能操之过急,他心中有数,便给荣王传了密信,至于何时开始,还要看荣王的命令。倒是戴榕,因听着秦钟的提点,便与冯瑞打了招呼,要去刑部大牢提审赖升。戴榕原本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如今荣王上位,这等前朝红人最是容易失宠,冯瑞因着审判许岚之事,得了荣王不少青眼,对戴榕便有些懈怠。那牢头哼哼唧唧地说道,&ldo;戴大人要见人,若是原先也不算什么。只是荣王殿下刚刚下了手谕,说是严守成规,小的哪里敢放人进去?戴大人还是莫为难小的了。&rdo;这般推辞戴榕怎会看不出,一出了牢门,那寿儿便气哄哄道,&ldo;若是原先,怕早是撅着屁股去开门了,如今竟是这般推脱,定是那冯瑞老儿狗眼看人低。&rdo;戴榕啪的一下赏了他一个大脑瓜嘣,骂道,&ldo;冯瑞是从一品的大员,比你家二爷我没撤职的时候官还大呢!老儿老儿的,你不能去了名字再骂?&rdo;那寿儿当即认错,又开始叽里咕噜地将冯瑞变着法子损了半日,倒是让戴榕心情好了不少,他原本是皇帝心腹,又被罢了官,若是突然起复,怕是皇帝心中有所想法,为了稳妥起见,荣王便未曾给他安排职务。如今瞧来,复职不太可能,求个手令倒是可行,待他一鼓作气将身世之事查明,也好无牵无挂跟着秦钟去金陵。想到此,戴榕便去了荣王府中。荣王如今监国,却是比原先忙碌了许多,好在荣王府的管家刘宏知道戴榕与荣王的关系,速速的将人迎进了外书房中,上了茶后道,&ldo;戴大人怕是要等等,王爷那边如今还有不少大臣呢,依着这几日的样子看,怕是要到戌时才能散了。&rdo;戴榕笑道,&ldo;无碍,你去忙吧,我等着便是。&rdo;果然,待到戌时二刻,荣王才颇为疲惫的推门进来,瞧着他便道,&ldo;你终于肯出门了,怎的,闲不住了。&rdo;戴榕回道,&ldo;却不是这事儿,是我想查查我那身世,不过要去刑部提审几个人,求您给个手谕,我也好名正言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