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百川是二皇子的训练官,但他到现在也还记得二皇子是怎么拼死在炮火中救他,又是怎么被炸断双腿,最后是怎么把他保下来的。后来一次重启,他看到二皇子身边跟着那小孩,意识到这是他和二皇子的孽缘,于心不忍把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从争权失败的二皇子那里带走,之后就一直带在身边。
时百川想借游殊的次次重启救下二皇子一双腿,而二皇子之所以摧毁重启点,也是想停止这一切荒唐了。
“二皇子会离开中都城的。”时百川捏紧拳头,“他不会回来的,我们三个人都不会回来的。”
“你最好是。”路枭吓唬他,“你也知道我是能预感危险的,你们要做什么手脚我都一清二楚。”
“好凶哇。”时百川艰难地笑笑,仿佛还没从这个消息里回过神来,片刻后,他才如释重负地垂下头,“谢谢你们。”
他害得二皇子失去一双腿,害得二皇子失了民心失了威信,更是连争权成功的可能性都大大减小,然而二皇子前两天还想带着他和孩子跑。明明他中都城主的位置都还没坐热。
路枭叭叭:“只要你们不搞事,等以后你们死了,我一定风风光光给你们葬皇陵去。”
时百川闻言一怔,直呼这话好霸道。
游殊无奈地揪一下路枭耳朵,倒也没要路枭“谨言慎行”。
处理完时百川,二人回去的路上恰好路过了宁将军府。三皇子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后宁家所有人自然都会受到牵连,如今宁将军府昔日的荣光已不复存在,留下来的是满目疮痍。
路枭坐在车里,看到跪在宁将军府前痛哭流涕的宁稷,以及一脸漠然的宁醇。
一向柔弱的宁醇一改常态抬腿狠踢宁稷一脚,抱着怀里的包,“走了,迟到又要挨打。”
宁家是忠烈之家,陛下在众臣子的劝说下于心不忍还是给宁府留下这两根苗,今天是他们代替他们那死去的家人去边城赎罪的日子。
那里地处帝国边境,一旦再生冲突,第一个死的就会是他们。
宁家两兄弟怎么着也算得上是路枭的同窗,路枭甚至还记得入学团队考试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和他一组,还是宁醇主动来邀请他入队,后来他在学校也没人愿意和他交朋友,还是宁醇主动凑到他跟前来的。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宁稷像是感受到什么忽然抬头看了过来。
家里生这么大变故,眼前这个大少爷已经比平时老实许多,可尽管如此,他眼底的恨意和惧意也没有一丝掩饰,那双眼睛好像在说:我一定要给父亲报仇。
他也这么说出口了。
宁醇顺着宁稷的视线自然也看见了路枭,这个往日最爱和路枭说话的少年只是白着一张可怜的脸,然后在路枭面前咬牙一脚踹飞了宁稷。
宁稷精神不佳,竟然真被宁he1a醇踹飞几米远。
然后他遭受的就是来自宁醇的无休止的暴打。
“报仇?三皇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你还不知道吗?你这个傻逼,一点脑子都没有,三皇子害惨了宁家,早知道当初就不要舍不得下手,直接弄死你和父亲把宁家的家业抢到手,不然我怎么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步!”宁醇忍了十几年,此时此刻终于爆,“你凭什么活下来你心里还没点数吗?!报仇?边城枉死百姓的仇谁给他们报!”
宁醇下手太狠了,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救宁稷的办法了。他们家本来就落寞了,宁稷这傻逼还说什么报仇,也不想想陛下和准太子忌不忌讳他们,万一准太子一个生气立刻要他们的命,他们横死街头陛下也不可能会责备什么。
“停车。”游殊突然朝司机说道。
“你要干嘛?”路枭警惕。
“把宁醇带走。”游殊只是冷静道,“宁醇是个有脑子的,我要让他生死关头走一趟,然后成为你身后最忠心的盾。”
路枭蹙眉:“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忠心,而且我有小花就够了。”
“因为他只剩宁稷这一个亲人了。”游殊嗓音凉薄,“我要一个能随时为你去死的人。”
闻言,路枭张张口,想说唐枭也有随时随地保护他甚至为他去死的觉悟,但看到游殊说一不二的样子,他一下也说不出话来了。
算了,虽然宁醇很聒噪,但仔细想想这个人除了有点心机和小聪明,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也没伤害过他。宁醇当初也是真把他当朋友来着。
时间很快到达订婚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