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她进门后,只遥遥给她欠身请了安,便不再动作了,穆皇后满腹疑虑地回过身来,见她花枝招展,容光四射,不禁暗暗攒起了眉心。
嘉月只当没见过穆皇后那张快要耷拉到下巴的嘴,抽出一条雪帕掩在唇边笑道:“嫔妾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娘娘。”
穆皇后见她满心的愉悦都写在了脸上,心下愈加狐疑了,她眉锋动了动,问:“何事?”
嘉月作势扶了扶发鬓道,“嫔妾这段时日总是食欲不佳,还以为是肠胃不适,上半晌太医来看过了,竟说嫔妾有了喜脉。嫔妾一时喜不自胜,来不及告诉别人呢,便要第一个把这大喜事告知了娘娘啊……”
轰的一声,犹如一声惊雷在穆皇后耳边滚过,震得她脑袋嗡嗡的响。
穆皇后愣了一瞬,这才将信将疑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有了?”
嘉月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尚还平坦的小腹,怪声怪气道:“嫔妾不敢扯谎,这事可是千真万确的呀,也不知怎的,嫔妾最近这腰也有些酸……”
穆皇后见她浓妆艳抹,恃宠而骄的模样,分明就是在炫耀,她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她的当!
如今的她,备受荣宠,若是诞下了皇子……
嘉月察觉出穆皇后所想,便继续道,“嫔妾早就说过,嫔妾和娘娘是一心的,嫔妾的孩儿,还要叫娘娘一声母后呢。”
这话一句句简直是戳到了穆皇后的肺管子里,她气得几欲吐血,却不得不堆出笑意来,“这可是大喜事啊,皇上知道了,还指不定多快活呢!”
嘉月却绞着帕子欲言又止了一番,才缓声道,“其实臣妾今日来,还有一桩事要恳请娘娘,听说前三月胎象不稳,最容易滑胎,臣妾怕滢嫔之事又重现,还请娘娘帮臣妾瞒过这头三月吧。”
穆皇后惊讶道,“皇上你也想隐瞒吗?”
嘉月点了点头道,“皇上若是知道了,其他妃嫔可就瞒不住了呀……”
穆皇后见她有恃无恐的模样,不觉得她是害怕被陷害,恐怕霸揽住皇上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按例怀孕、月信期间的妃嫔,会撤下牌子,她若帮她隐瞒了,那皇上不就可以肆意翻她牌子吗?
意识到这点,穆皇后又是浑身一凉。她现在终于意识到这个嘉月心机太深了,她也不得不被迫长出了八百个心眼子来对付她,既然她想隐瞒,那么无论如何,绝不能顺着她的意来。
她虚情假意地顺着嘉月的话说,“你说得有理,皇上子嗣不丰,本宫身为六宫之主,是该为龙嗣着想,这便允了你的请求吧。”
“臣妾多谢娘娘。”嘉月也便跟着敷衍了一番,借口身子乏累,洋洋洒洒地告辞离去了。
她一离开,穆皇后立马变了脸,她止不住问身侧的嬷嬷:“她是在耀武扬威,对吧?”
那嬷嬷觑着她的神色,小声地说了一句,“老奴从前就叮嘱过娘娘,这个蔺嘉月不简单,是娘娘不信,非要听了她的谗言……”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赶紧想想怎么办吧。”穆皇后不耐烦地斥责道。
“依老奴看,这蔺嘉月才刚怀上呢,眼睛就高到头上去了,倘若真的诞下了皇子,还指不定神气成怎样呢,再说了,如今皇上的眼里除了她,哪还容得下其他人,说不定可真要母凭子贵了?”
穆皇后一拍桌子,“全是废话!”
嬷嬷摩拳擦掌,“要不,宣侯夫人进宫一趟吧。”
侯夫人,也就是穆皇后的母亲。
穆皇后忖了忖道:“让胡西去递牌子。”
嬷嬷为难道,“可是已经快到下钥的时辰……”
再急也不能坏了规矩。
穆皇后抓心抓肺地吼了起来,“那就明日再去!”
她怎么会料到,嘉月刚刚得知自己怀孕时,就已经派柳明出宫放出消息。柳明更是个聪明人,知道穆皇后的兄长嗜酒,便让人组了局,邀上穆皇后的兄长,又假意酒后失言,把颐嫔有孕的消息透露给了他。
侯府得到消息后,已经是心急如焚,皇上因为这位前朝的公主,已经和朝堂上的大臣们闹得不可开交,若是让她生下一个儿子,那穆皇后岂不是更加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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