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也是个娇惯的性子,可自从家里落败后,她辗转到了广阳,她只能处处收敛着性子,压制着本性,不敢争,不敢抢,活得十分窝囊。
她步步忍让,不懂“争吵”,以至于一开口,她便先红了眼眶。
她踱到窗台坐下,看着窗外景色,试图遮掩住自己的狼狈。
顾星河瞳孔震了一下,心思电转起来,伪装?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脚心踯躅,看着她半晌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嗫嚅道,“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你娶了我,很不甘愿吧,可你……为何要答应了这桩亲事呢?难道只是因为那个指婚的人,是阿姐?”
他直觉这里面有误会,正想应该如何应对她的话,嘴唇刚动,便听她又轻轻地了追加一句。
“在你心里,从来没有爱过我吧。”
他见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洇了红晕,绝望从她地方眸子里溢了出来。
他心头骤然一酸,想起自己从未在她面前谈过“爱”,也不怪她会如此想了。
他喑哑的声音从嗓子眼传了出来,“不是……”
可他的声音没有说服力,一下子被她更高的声音掩盖了过去,“你对阿姐存了逾越的心思,阿姐知道吗?”
他的脑海里立刻清明了起来,浓眉紧锁,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从头到尾把我当傻子呢!我虽没有阿姐那么能干,可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傻子!”她几步走到他跟前,昂首望着他,舌头止不住打架,可总算一口气把话吐出来。
她胸脯子剧烈地一起一伏,像是随时会厥过去一般,眼泪也不争气地淌了满脸。
她恨自己一激动就说不好话,一吵架就流泪,简直是将自己的脆弱明摆到脸上。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快意,她一鼓作气,又撂下更重的话。
“我要和你和离!”她掏出了袖笼里的和离书一把拍到他脸上,“你,签字!”
顾星河眸色沉得不见底,接过和离书,看也不看就把它撕得粉碎,一把扬到了空中。
纸片如雪,一片片落了下来。
楚芝一看,登时哭得更厉害了。
他深呼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警告:“犯人临死前还有辩解的余地,娘子因为一个误会就判了我死刑,这是什么道理,我不仅要撕,你若再敢写,写多少我就撕多少,你信与不信!”
“你无赖!”
他也被点燃了心火,只是双拳攥得发紧,好歹抑制住了对她发火,只是说出口的话,显得颇为无奈,“到底是谁无赖?”
楚芝连眼泪都忘了掉下来,皱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质问他,“你怎么倒打一耙?”
他掏出一方手帕,一手强势地摁住了她的后脑勺,一手则轻柔地替她揩去脸上的哭痕,声音也化成了水,“别哭了,当心动了胎气。”
楚芝被他阴晴不定怔住了,一抽一噎地喘着粗气。
他看着她,温声解释道,“我承认,之前对你关心不够,这些我会改,只要我做得不够的,你都可以说,可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乱扣帽子啊。”
楚芝心头也不确定起来,睫毛颤了颤问,“难道你选择在此建府,又在私藏了阿姐的字迹,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不是巧合,”他郑重其事地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就算这世上只除了她一个女子,我也不会对她动了男女之情,懂吗?”
她咬了咬唇,心底却更加茫然起来,“那……”
她又习惯性地藏起下半句话: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可这回他从她清亮又带着惶惑的眸子里读了出来,于是他继续说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