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缓慢的过,明慎终于察觉出不妥。
以往卷耳上课不认真听,一般都是在吃东西。
现在她依旧不怎么爱听,只是一堂课里的大半时间……卷耳都在盯着他。
起初明慎以为她只是在呆,可后来才看出来,她一双眼睛灵动明媚,并不是呆失神。
卷耳明年及笄,模样也愈加清秀,她的眼神落在明慎身上,湿润又依恋,总会让明慎下意识的一顿。
这日下了学,卷耳照常走过来,伸手扯了扯明慎袖子,“今天还去小酒馆么?”
明慎蓦的,现卷耳已经长高了许多。
她细瘦腰间挂了一只荷色香囊,明慎记得,那是卷耳去华莲寺求的平安符。
卷耳从小就是明慎带着,如今长大了,跟他仍然和小时候一样亲近,可她年岁小的时候倒是无碍,只是如今快要及笄的姑娘,倒是要避嫌了。
他们说是舅甥,可到底没有血缘。
是他疏忽了。
卷耳看着明慎清润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他声音却不像往常宠溺,“晚上郡主自己回王府用膳,好不好?”
卷耳愣在了那里。
长这么大,除了学习上,明慎一向都是宠着她的。
他第一次拒绝她。
卷耳手指轻轻蜷了蜷,不明白为何明慎突然这样说。
明慎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有些无措的姑娘,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她的头,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手。
“我们的卷耳渐渐长大了,先生不能总是陪着你的。”
她抿唇,突然道:“明先生以后会陪着别人么。”
那人一怔,神情罕见的茫然,“我……也不知道。”
心底有什么催着她开口。
于是她真的开口。
“明先生不知道以后会陪着谁,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明慎脸上神情有些震惊,“你说什么?”
她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明慎,“还是说,明先生放不下菱姐姐?”
这世事有许多东西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大人惯爱扯些什么遮住,让面上看起来一派平和无事。
可十几岁的人不会。
她会忍不住地莽撞,甚至视死如归。
有些情绪呼之欲出,明慎眯了眯眼,心绪复杂地看着卷耳,“我是你的老师,若按辈分,你应唤我一声舅舅。”
卷耳眸光颤了颤。
他这句话,像是一把剑,利落地在他们之间划开沟壑。
舅甥。
师徒。
“可是……可是你不是我的亲舅舅,你…”
“郡主!”
一向温和的人很少动气,明慎声音有些冷地喊完她的名字,就看到卷耳委屈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