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走这一趟了。
——
雨天的天色暗得很早,山林啸啸有声,不过片刻,就沉入了黑夜。
了了跟了拙、了无在大斋堂吃过晚饭回来,经过裴河宴的廊下时,见他的房间已经亮起了灯。
她出门前,还去敲过房门,那会他还没有回来。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问问小师父吃饭了没有,下一秒,虚掩着的房门打开,裴河宴站在门口,猝不及防地和她打了个照面。
他换了身素色的裟衣,宽大的袖子被风一吹,露出了垂在手腕上凌乱堆叠的念珠。
看着,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突然的四目相对,令了了愣了一瞬,才找回声音:“你要出去吗?”
“现在不用了。”裴河宴松开门把,上下打
量了她两眼:“自己回来的?”
了了回头看了眼山门,过去了这么一会,已经看不见了拙和了无的身影了:“他们把我送回来的。”
裴河宴微微颔,低声道:“他们还算懂事。”
临崖处无遮无挡,山风从四面八方涌来,贴着了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吹的她浑身寂冷。她哆嗦了一下,将被风吹乱的丝勾回耳后,刚准备回屋,用手机链挂在腕上的手机,屏幕骤亮,紧接着,铃声响起,一声催促着一声。
裴河宴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关门。可目光却在掠过她的手机屏幕时,忽然停住了。
了了一时不明所以……他刚才不是都要关门了吗,她还想回房间接电话。
难不成是还有事要交代?
她抬起眼,看着他,无声的询问。
手机已经被她从手腕上取了下来,握在掌心里。铃声响过一轮,十分顽固地开始循坏第二次。
裴河宴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接电话。
见状,了了默认他是还有事要说,只能先接起电话,按下接通键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她松了口气,下意识转过身,背对着裴河宴:“楼峋?”!
了了忙着喘气,全身上下也就眼珠子还有余力翻个白眼。
不早说!亏她还想着体恤小孩呢,合着是自己把自己当猴耍了。
——
裴河宴刚从方丈院离开不久,就碰到了前来守株待兔的觉悟。
他背着手,站在石桥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回来了?”
打那
晚裴河宴说要带了了回一趟梵音寺看看壁画真迹起,觉悟就一直保持着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颇让人无所适从。
“我听了无说,你们先去了一趟京栖啊?”觉悟笑眯眯的:“又去送奠仪啊?”
裴河宴懒得搭理他,越过他,上了石阶。
觉悟话还没说完,自然不会放他离开,转身跟了上去:“了无最近满院的打听是谁经手了先生的往生牌,这事你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估计在机场,了无和了了嘀咕的就是这件事。
裴河宴皱了皱眉,终于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觉悟:“就为了跟我说这个事?”
“那倒不是。”觉悟理了理袖袍:“我是来提醒你,低调一些。了了是女弟子,虽然寺里接待女客,但你辈分在这,寺里的小和尚都以你马是瞻,你可别带坏了我的徒子徒孙。”
这大义凛然的话从觉悟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违和:“是哪个方丈让你转达我的吧?”
觉悟笑了笑,没否认:“也怪了无,办事总是顾头不顾尾的,平白多事。”
裴河宴没往心里去:“跟了无没关系,应该是因为壁画。”
并不是所有的佛僧都无欲无求,看淡世事。人只要还在呼吸,便有自己的思考和立场,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觉悟也是想提醒他这点,才抽空来见他一面。
“也不是什么大事。”觉悟放慢了脚步,“这两日事多,我没空招待了了,你帮我给她带声好,下次重回岛再见。”
裴河宴答应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叫住觉悟:“见面礼可以准备了,别想赖。”
觉悟:“……”
早知道就不走这一趟了。
——
雨天的天色暗得很早,山林啸啸有声,不过片刻,就沉入了黑夜。
了了跟了拙、了无在大斋堂吃过晚饭回来,经过裴河宴的廊下时,见他的房间已经亮起了灯。
她出门前,还去敲过房门,那会他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