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是为了给泽看的吗?
利亚的指尖没有再渗血,她呆呆地望着一地的纸屑,短短的十几分钟却像经历了一生那么漫长,她还来不及消化这故事。
这就是邓布利多所说的,兼具了爱和恨的诅咒?
泽的爱给了她世间仅剩的兽灵天分;泽的恨给了她一副残破的病体。
“我就说吧,这不是我的错……”利亚蹲在地上,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溢出,滑落到鼻尖,又坠到地毯上,浮现出一个圆润的水纹。
对啊,这不是她的错,她和她的母亲都不是不幸的女人。
错的是纯血的偏见,错的是利益的权衡,错的是人性的恶……错的,怎么会是她呢?
这天晚上拜拉里的星空格外璀璨,宝石般熠熠生辉的星斗镶嵌在墨色的天幕上,看得利亚眼花缭乱,刹那间,一道银亮的弧线把星群打散了,啊——是流星。
利亚趴在窗台上,抬头问它:“你有没有听到我许的愿望?”
但流星是不会回答的。她还是痴痴地望着,万一它听到了呢?
睡着的利亚又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对她说“利亚,你是个好女孩。”
利亚好奇那是谁,可她连句谢谢都说不出口,更别提聊天了。醒来的利亚叹了口气,自嘲的说连做梦都是不自由的。
往后的日子,利亚也不再总往杂物间跑了。她把那堆画册的残渣和魔杖装进了一个盒子里,摆在了书架上最显眼的地方,那里能照射到阳光,她想,他们应该会喜欢阳光的吧。
圣诞节剩下的假期不多了,利亚抓紧时间坐在沙上温习学校的功课,壁炉里的柴火烧的旺盛,驱散了周边寒冷的空气。
“咚”的一声,火光中出现了一个男生惨白的面庞,他的左眼淤青肿,眼角掺着凝固的血和泪。
他踉跄着走了出来,这好像花光了他的力气,还没走到利亚跟前,他就跪倒了下来,一只膝盖勉强支撑着,使他没有完全着地。
利亚吓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躲起来还是搀扶他。
“利亚……”他缓缓地开口,气若游丝。
“赫尔?”利亚赶紧起身把他扶到了沙上。
他满脸都是壁炉的火灰,凑近看,利亚才能认出他是赫尔——俊停的鼻梁上有一道明显的血痕、干裂的嘴唇上破口的伤疤已经结痂。他穿得和去年一样单薄,如果不是窗外飞雪漫天,利亚还以为这不是冬季。
“我帮你去找点药。”利亚也不知道家里哪里会有白鲜香精,但她现在只想快点去找到然后给赫尔疗伤。
赫尔拉住了她着急离去的手,说:“不用了。”
“不行啊,你的伤……”
话还没有说完,赫尔起身抱住了她,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倒在她的怀里。
他现在很需要力量,即使什么话也不说。
他把头埋进利亚的颈间,呼吸拂动了她的丝把利亚弄得有些痒。
但利亚没有推开他,她知道赫尔现在一定很难受。她回抱住了赫尔,轻轻拍着他的背。
“牵牛花的味道很好闻。”赫尔喃喃着,从利亚的怀里抽出身体,“再见,利亚。”
接着他又走进了那座壁炉,走进了温暖的火光。
利亚看着他从烈焰里消失的背影,竟祈祷这是一场梦。
牵牛花不会在冬季盛开,所以赫尔也不会受到伤害。
可她低头看见自己衣袖上殷红的血渍,她知道这不是梦。
赫尔依然日复一日的度过他地狱般的生命时光,他没能走出黑暗。
是流星没有听到她的愿望,还是流星根本不会实现她的愿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