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个时辰,图磬便带人回来,“幸不辱命。”
顿了顿又道:“也不必费劲审理,他已然招了。”
方才图磬带人去了飞虎堂,先叫人将四面团团围住,二话不说入内抓人,结果还没问出哪个是的,就见一人神色慌乱破窗而出。
图磬亲自去追,与那人短暂交手后也赞了一句好身手,然后便使出六成气力,三五回合将那人当街拿下,一问,果然就是董平无疑。
“你可知本官为何抓你?”
董平见走不脱,索性老实点头,“我杀人了。”
他认罪,却始终坚持刘掌柜胸前那一剪刀也是自己捅的,摆明了要把刘杏摘出去,可谓深情。
可等晏骄叫了人演示捅剪刀后,他这才哑口无言,冷汗滚滚而下,犹如被抽了骨头一样萎了。
晏骄问:“你可知刘杏那一下,刘掌柜就已必死无疑?”
董平点头,“我知道,所以干脆就补了一下,想着若是仵作不仔细,或许会漏了胸口那处也说不定。”
等没脑袋的刘掌柜死透了之后,董平才拔了剪刀,而那个时候死者体内血液早已流干,所以胸口伤处没有喷溅痕迹。
“你杀刘掌柜尚且说的通,”晏骄忍不住问道,“可那个孩子才三岁,他又有哪里得罪了你?”
董平冷笑出声,瞧不出半分悔意,“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崽子,杀就杀了,有什么可说的。”
晏骄脑袋里嗡的一声,冲上去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自己掌心震的发麻,董平半边脸也肿了。
衙门众人俱是一惊,七手八脚上前,一边防止董平暴起伤人,一边又七嘴八舌的问晏骄疼不疼。
晏骄摇了摇头,只觉得心里仍旧憋得慌,对过来给自己揉手的庞牧道:“我出去透透气。”
万事开头难,这董平自己认了罪,庞牧审理时便势如破竹,迅速理清原委:
原来那刘杏与刘掌柜多年无子而不睦,公婆又常过来阴声怪气,便不爱待在家中,一来二去的,就跟时常来聚香楼吃喝的董平对了眼。
想董平高大潇洒,英姿勃发,又心思细腻,惯爱伏低做小讨人欢喜,岂是木讷呆板的刘掌柜可比?没多久,刘杏就死心塌地,彻底将刘掌柜抛之脑后。等夫妻二人分居后,更是肆无忌惮,时常提前打发了下人,叫董平从后门去自己卧房内相会,偶尔甚至留夜,次日清晨才走。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一来二去的,到底是给几个人看出端倪。
这回舞狮大会,刘杏料想丈夫必然又要在外与人彻夜饮酒,肯定要睡在外头,便放心大胆的与董平传话。可万万没想到,刘掌柜竟半路上遇到杨旺,将他请了家里来吃酒。而这个时候,她已经来不及通知董平改期。
后刘掌柜吃的微醺,兴致上头,晕晕乎乎回到原来卧房内欲与妻子欢好,谁知才脱了外头大衣裳,竟意外发现衣橱底部夹了一片男人衣角!登时大怒,抬手推开刘杏便发起狂来。
情急之下,刘杏抓起针线笸箩内的剪刀扎了丈夫一下,又叫董平快跑。可董平哪里吃得这窝囊气?越走越气,眼角余光瞥见厨房,血气上涌,提着剁骨刀去而复返,见刘杏被踢倒在地,更是凶性上头……
董平面不改色交代完之后又冷笑道:“那刘高无用,外头抱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种!自己头上绿油油的尚且不自知,反而来怪老婆!”
众人都是惊呆,“什么意思?”
董平哼了一声,带着点儿复杂的骄傲道:“刘杏腹中已有我的骨肉。”
稍后庞牧又命人直接把刘杏提了来,待药效过后立刻提审。
原本她还想抵赖,可等董平的供词一出,她瞬间崩溃,声泪俱下,对一应事实供认不讳。
她虽已对刘掌柜没了感情,但到底这么多年共患难过来的,并不想置他于死地,当时见对方没了气息便乱了方寸。等回过神来时,竟发现还能有更糟糕的:董平已经将一大一小尽数砍头!
转眼间两条人命,她整个人都懵了。
她愧对刘掌柜,却又不想指认董平,更担心被衙役看出破绽,索性喝药装昏,意图日后寻个机会脱身。
然而方兴做事谨慎,将刘杏一家都看的死死地……
——
听庞牧讲述了案件始末之后,晏骄也不禁呆若木鸡,“这,这叫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