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介绍了白宁和晏骄,两边相互见礼,重新落座,就听王佩大睁着一双杏眼,满脸好奇的问道:“两位姐姐平日都做些什么?”
白宁笑笑,“舞刀弄枪骑马狩猎,终究不比你们是个闺秀,舞文弄墨的。”
话音刚落,几个姑娘就齐刷刷用绢帛团扇遮嘴轻笑起来,无论动作神态还是速度都十分整齐划一,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娇媚,端庄是端庄了,却也难免刻板。
“姐姐说笑了,”王佩等人自然听出她一口地道京腔,先就敬畏三分,忙脆笑道,“京城乃天子脚下,自然姐姐才是大家闺秀,我们不过小门小户出来的,如何比得?”
大家虽然在地方上生活,可谁不向往京城繁华?家中长辈也恨不得她们能嫁入京中,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然后回馈娘家,故而从懂事时就将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情况反复说明。
这位姑娘姓白,想来就是京中三武中的白家了吧,当真是名门之后。若非托了玉容的福请了她来,来日即便在京城碰见,只怕人家连正眼也不会瞧自己一眼的。
尤其是玉敏,她父亲也曾在京城待过,兵部员外郎,在外说起也颇能唬住人,可在京城?当真屁都不是。
那白家于他们而言,便如参天大树,那样的庞然大物,哪里会轻易理会他们?
想到这里,玉敏一颗心忍不住飞快的跳动起来,藏在袖子下面的手也微微攥紧了。
若是,若是自己早几年就能搭上这位白姑娘,是不是,是不是爹爹就不会被人排挤出京了……
她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将手中轻罗小扇晃了几下,努力做出一副很自然的模样与白宁攀谈道:“父亲在兵部任职时,我也曾与母亲在京城住过几年,记得城外翠云庵的茶点很是不错,冬日里梅花开的也好。”
“我素来不耐烦去什么庵庙的,”白宁直拉拉道,歉然一笑,“所以还真不大清楚。”
玉敏被噎了一噎,扇子都忘了扇,险些维持不住笑容。
这人,这人好生无礼!
她暗暗掐着自己的手心,可气愤之余,更多的却是羡慕和嫉妒。
是啊,这白姑娘行事何等放肆?分明是个姑娘家,千里迢迢的说往外跑就往外跑,可谁也不敢说什么。与人说话也不必绞尽脑汁虚与委蛇,像自己这样想尽法子讨好……
为什么呀?因为她姓白!
因为她身后站着白家!何人敢轻视?
若是自己,若是自己也生在那样的家族……
“原来京城时兴那些么?”谁也没注意到玉敏的心思,就听秦云也细声细气道,“可惜我气力不够,却是拉不开弓,骑不得马的。”
说着,就咳嗽了几声,而就连这咳嗽声也有气无力的。
白宁看的直皱眉,果断道:“你就是太瘦了,回头每天多吃几碗饭,早晚打拳也就好了。”
这小身板儿不行啊,到底能干啥?估计自己一拳就打断了!
晏骄干笑几声,暗地里掐了她一把,又忍不住往秦云腰间看去,然后在心中暗暗计算……真是杨柳细腰啊,说不定她俩一顿饭就够人家吃三天了。
秦云咳嗽的声音都有片刻停滞。
鬼知道她为了保持如今的纤细袅娜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多吃几碗饭?还不如让她去死!
“那晏姐姐呢?”王佩又看向晏骄。
头一次面对这么多柔弱的小仙女,晏骄还有点羞涩,觉得自己的生活方式简直跟人家不是一个画风的:“我是个仵作,就查查案子,验咳……”
然而她才说了职业,玉敏、王佩和秦云竟都齐齐变色,后者更是低呼一声,满脸惊恐的往后缩去。
晏骄还没怎么着的,白宁就已经皱眉不悦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巴巴儿请了我们来,就为了看你们矫情的?
玉敏年纪最大,出身也最高,此时便站出来强笑道:“白姑娘切莫误会,实在是我们见识短浅,都未曾想到晏姑娘竟是个,是个……”
她飞快的瞥了晏骄一眼,却在对方回看的瞬间挪开视线,又猛地看向玉容,眼中疯狂涌动着怒意、惊愕和失望等诸多情绪。
玉容被她看的脸色发白,略一迟疑,竟咬牙垂下头去,摆明了是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