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若怀不信任的眼神下,卫若愉点柴生火,“大哥,看著柴火别掉了,灶里的柴少你就放点进去,保持火别断。”
“知道了”被个小孩教导,卫若怀好想捂脸,偷偷瞟三钮一眼,见她正在切猪肝,暗松一口,“你,你准备做猪肝汤吗?”
三钮一愣,左右看了看,见厨房里只有他们仨,“嗯,不是,猪肝汤是女人家不舒服的时候喝的,我打算炒猪肝。”
“那一定很好吃。”卫若愉正想出去玩,一听这话,干脆搬个小板凳在他哥身边坐下。
“小麦跟你说的吧。”杜三钮十分肯定,见小孩点头,“小麦在村东头的村学里上课,若愉待会儿去叫他过来吃饭。”
小麦的爷爷和杜发财同一个祖父,正在外面帮三钮家垒明天做菜用的灶,小麦的奶奶在洗菜,小麦的爹在县里做事,而小麦的爷爷奶奶早已和其他儿子分家,跟著没有媳妇的二儿子生活。那么,小麦的午饭只能在杜家解决。不明真相的两兄弟异口同声地说,“你真好。”
“噗……”三钮猛地想到初来乍到的自己。农村人平时吃饭喜欢端著碗出去跟邻居凑在一块,边聊边吃。三钮起初不习惯,然而有一次有个人去吃喜酒,回来时主人家送他们一块羊肉,那时天热肉不能久搁,晚上做饭就把肉煮了。
对方见著三钮出来就喊:“钮,过来,大哥给你块肉吃。”紧接著,三钮的二伯塞给她一块饼,三钮的大伯娘招呼,“今儿咱家做的鸡蛋汤,过来我喂你。”
三钮现在依然记得,她当时懵了,村里人都这么客气?事实证明,不是每个村民都村里的孩子都这么热情,关键得看脸。
小孩去亲戚家蹭饭倒是正常现象。三钮小时候赶上农忙,丁春花会把她送到大伯家,有时候晚上吃过饭丁春花他们还得去地里抢收,三钮便跟她堂嫂睡下,经常第二天醒来已回到自个家。
再比如三钮的几个堂哥,家里做饭晚,他们又赶著出去,就会来三钮家吃饭。慢慢的,三钮也就不再大惊小怪。见两兄弟疑惑她笑什么,三钮就跟他们解释一番,末了又说:“家里不来客人,不赶上逢年过节,村里人没那么讲究。”
“难怪杜小麦天天来你家吃饭。”卫若愉明白了,“三钮姐姐,我以后也能天天来你家吃饭?你放心,我不吃白食,等你家插秧,我们去给你帮忙。”
三钮心想,你家的下人不少,可是没有一个人会插秧,“行啊,我先谢谢若愉了。”说著话见锅热了,三钮倒入麻油炒猪肝。
鲜猪肝看起来很很血腥,到锅里就变色,不大一会儿就煸炒出香味,卫若愉不禁吞了吞口水。卫大少组织半晌语言,觉得自个能说利索,便问:“我能把你说的猪肝汤的做法写给我娘吗?”
“你娘?”三钮一想,我去,正三名大员的夫人,搁在她前世生活的年代,差不多是部级干部的老婆,“行啊,只怕你娘不喜欢。”
“我会说是祖父找的土方子。”卫若怀心想:傻逼才只写一个菜。香菇包子、萝卜饼,肉丸子、地锅鸡,他娘吃著好吃,自然会相信猪肝可食。不过这话他不会跟三钮讲,“我爹和我娘特别怕我祖父。”
“我爹娘也怕。”卫若愉不甘堂哥一人个说:“什么时候去京城玩,三钮姐姐,我请你住我家,在我家吃饭。”
“若愉,你真好。”三钮笑弯了眼,“等我哪天去,一定先去你家。”
卫若怀双眼一亮,“那你什么时候去?”颇有些迫切地问。
“猪肝好了。”三钮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去,不想拿话搪塞两兄弟,干脆岔开话题,“若愉,帮我烧大锅,我把菜放里面温著。”说著倒入一瓢水,放上篦子,“卫小哥,麻烦你去帮我拿猪肚,再让我娘切块里脊肉。”
“哦,好。”卫若怀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很失望,见三钮又忙著刷刚才用的锅,暗暗觉得下次再问。
丁春花怕她切到手,跟著卫若怀一块进来。她一来,卫若怀倒是不好再问。
三钮自然不知道她已被卫大少盯上,想起之前对卫若愉说,改天给他做酸酸甜甜的肉,便让她娘把肉切成条,用盐、姜丝、胡椒粉、鸡蛋腌一刻钟,裹上藕粉倒入热油锅里炸。出锅后锅里留点油,倒入醋、糖和藕粉水熬制浓稠,三钮再倒入金黄的里脊肉翻炒,等锅快干的时候就盛出来。
三钮抬眼看到卫若愉正在擦口水,卫若怀虽然没有,可眼尖的三钮发现他的喉咙动了,顿时哭笑不得,“还有几个菜没炒,现在不能吃。”
“没,没关系,我我还不饿。”卫若怀还不容易治好的结巴又犯了。
三钮这次知道,他一紧张就这样。也没打趣他,在丁春花的帮助下,快速炒几盆菜,吃得卫家两兄弟回到家就对钱娘子说糖醋里脊的做法,命令她好好学,心里却惦记著晚上还去三钮家蹭饭。
谁知没到晚上,下午申时左右,正在画画的两兄弟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放下毛笔就往外面跑,见杜家家门口围满人,卫若愉睁大眼,“三钮姐姐在干么?”
三钮没干什么,只是在临时搭建的灶上煮一大砂锅大料水,然后把猪尾巴,猪蹄、踢掉猪脑后剁开的猪头扔进去,速度快的众人拦都没拦住。
村长等人想著猪头本来打算喂狗,心里怕三钮把东西煮坏了,也不觉得心疼了。然而他们还没搭好凉棚,就闻到断断续续从砂锅里溢出来的香味,味道越来越浓,不大会儿,留守在家的村妇、老人以及孩童都被吸引过来。
卫家兄弟走近,听到几个小孩追著三钮问,“里面真是猪头吗?三钮姑姑,我帮你烧火,你给我点尝尝呗?”
“去帮我捡柴火,等熟了就给你们吃。”三钮不是个小气的人,但她也不是圣母,才不会惯得这些孩子把她当成冤大头。
“这些还不够?”四喜看了看劈开的木头,小声滴咕,“你能用多少啊。”
“好好劈柴,废话忒多。”三钮瞪他一眼。四喜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想到之前差点被心狠的杜三钮给废了。虽说也是他活该,不分青红皂白。
作者有话要说: wuli三钮不是这么小气、记仇的人,猜猜她打算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