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砚只用了短短两天就改装完林木森要求的监视器，他和蒙烽住一间宿舍，宿舍里有两张床，两个小太妹负责给所有的男人洗衣服，于妈带着林箐舒去厨房做饭。林木森带了二十七个人，清一色男人‐‐与李嵩说的不一样，当初他们从s市逃出来时确实有四十来个小弟，但在突围时壮烈地死了将近一半，只剩下这点人了。他们扫荡了附近村庄、商店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囤积在厂房仓库，每日按人头配给。蒙烽把最后一根铁柱钉进山顶的地面，令它站稳，开机。长长的电线跨过山下，汇入一个用电话线匣子临时改装的集线器，再牵进厂房，林木森蹲在石头上抽烟，说：&ldo;我没想杀他。&rdo;蒙烽看了林木森一眼，林木森掏出根烟，说：&ldo;来来。&rdo;蒙烽摆手道：&ldo;戒了。&rdo;林木森坚持给蒙烽，蒙烽接过，随手搁在耳朵后。林木森又道：&ldo;学生仔，没经历过社会，大哥随口说说，磨磨他的耐性。嵩儿的妞也没想着赶她走，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她成日哭哭啼啼，又仗着是哥们儿的媳妇生事。&rdo;蒙烽点了点头，说：&ldo;刘砚脾气就这样，鼻孔朝天。&rdo;林木森笑道：&ldo;年轻人都傲。你多大了？&rdo;蒙烽道：&ldo;二十五。&rdo;林木森指了指自己，又比了三根手指，示意他三十，搭着蒙烽肩膀朝山下走，说：&ldo;你不像普通当兵的。&rdo;蒙烽吁了口气：&ldo;k3。&rdo;林木森道：&ldo;k3是什么？&rdo;蒙烽解释道：&ldo;特种兵。&rdo;林木森刹那动容，又问：&ldo;怎么进去的？&rdo;蒙烽没好气道；&ldo;别提了，那不是人过的日子，被按着入伍的，能选的话老子还不想去呢。&rdo;林木森道：&ldo;你还有退伍战友么，能联系上不？能叫的都叫过来，人多好办事。&rdo;蒙烽无奈摇头，在这个电话打不通，送信没有邮差的时候，要怎么联系？林木森道：&ldo;今天有弟兄出去探路，外头裕镇的丧尸跑了，聚集在前头高速路口。那段路没法走，废车堆着不少，咱们这儿成了必经之路，说不定还有不少人来，打起精神点。&rdo;蒙烽点了点头，回宿舍去洗澡，睡觉。刘砚开着床头灯，在灯下看丧尸生存手册，蒙烽回来后把烟一扔：&ldo;上缴的。&rdo;刘砚：&ldo;你现在可以抽了。&rdo;蒙烽：&ldo;不了，免得你又唧唧歪歪的。&rdo;二人随口交谈了几句，刘砚才把灯关上，夜里秋风习习，各睡一张床。蒙烽道：&ldo;陪你睡不。&rdo;刘砚道：&ldo;那么小一张床，挤，你还打鼾，吵死人。&rdo;蒙烽道：&ldo;那你过来睡，你不能温柔点吗。&rdo;刘砚没吭声，过了很久，他手肘支着起床，似是拿不定主意要过去不，蒙烽却是困得很，脑袋一挨枕头便睡得死猪般，惊天动地打起鼾来，刘砚无奈，只得躺下睡了。三天后，林木森的预言成真。开始先是几个侥幸逃脱s市丧尸潮的幸存者走过门前问路，并要求提供水和食物，不到一天时间，逃难的人越来越多，及至大批的徒步行走的避难者沿着高速走下来，穿过化工厂门口的马路，朝西面行进，逃难的人已达到近千。他们闹哄哄地挤在化工厂前，要求里面的人把东西拿出来，与受苦的人类同胞分享。林木森提着枪，朝天开了一枪。&ldo;砰！&rdo;外面登时安静了，没有人尖叫，女人们连丧尸都见过了，还会怕那一枪？林木森道：&ldo;都排队，会给你们吃的，这是森哥施舍你们的，不是理所当然的，领吃的之前，先到路边排队登记。&rdo;两个男人把厂房的车库闸门拉开，蒙烽把桌子端端正正地摆在车库大门口，刘砚无可奈何地坐在桌前，无奈地说：&ldo;为什么是我。&rdo;蒙烽道：&ldo;因为他觉得你很聪明，好好干，森哥想培养你当个黑社会小弟。&rdo;刘砚烦躁地把一叠纸条放好，试了试手里断墨的圆珠笔，胡乱画了几条线，说：&ldo;这里排队，领吃的，请大家安静点，节省体力，可能需要排很久。&rdo;汹涌人群登时自觉排成一条长龙，各个眼望刘砚身后那壮观的上千个纸箱，足可填满整个车库的矿泉水，饼干与泡面。公路边，靠近化工厂的一侧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另一侧，张岷背着决明，跟随逃亡的人群沿公路徒步走来。张岷的汽油用完了，沿途兜了好几个郊区红十字会与省级援护站，都没找到救援组织。今天早上，直升飞机离开的声音惊醒了在车里睡觉的张岷，他发现路边的人聚集了不少，便让决明下车，两人跟着大部队走，前往裕镇西边，直升飞机离去的方向。&ldo;宝贝？&rdo;张岷让决明从背上下来：&ldo;累么？&rdo;决明摇了摇头。&ldo;有饼干。&rdo;决明说：&ldo;我想吃，还有点口渴。&rdo;他们看到远处的林木森手里握着枪，不怀好意地扫视人群，车库前又摆了张桌子。张岷心里不太踏实，但还是说：&ldo;好，应该是收容所物资发放。宝贝在这里等，爸去排队问问。&rdo;碰面&ldo;你是做什么的？&rdo;刘砚道。&ldo;我？&rdo;那男人道。刘砚问：&ldo;嗯，从事什么职业，只有你一个人吗。&rdo;男人道：&ldo;我是网管，在市里上班，我爸妈在外地……&rdo;刘砚示意不用多说，吩咐道：&ldo;下一位。&rdo;&ldo;吃的呢？！&rdo;网管愕然道。刘砚道：&ldo;您不……符合我们的条件，抱歉，不能给你吃的。你可以沿着这条路走，朝西边去碰碰运气……&rdo;林木森道：&ldo;刘砚！你如果每个人都解释这么一串话，三个月后估计能打发完！&rdo;&ldo;快走开！别挡着路！&rdo;小弟粗暴地推搡。&ldo;起码给点饼干吧！走了一天没吃喝了！&rdo;那男人愤怒地要挣扎，林木森二话不说，持枪抵着他的太阳穴，冷冷道：&ldo;走不走，不走毙了你。&rdo;队伍肃静，那男人只得转身走了。&ldo;下一位。&rdo;刘砚叹了口气。&ldo;你是做什么的？&rdo;刘砚问。&ldo;我待业。&rdo;面前男人道：&ldo;小兄弟，你和他们不是一路的，我看得出来。请你给我一箱泡面，我带着一大家人，他们还在公路上。以后如果都活下来了，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给点吃的，我马上就走。&rdo;刘砚道：&ldo;下一位。&rdo;&ldo;你别和他们同流合污！&rdo;那男人变了口气。&ldo;你干什么！&rdo;桌旁马上有人过来推开那男人。&ldo;干什么？你们才是干什么？！你们这是违法！&rdo;那男人离开队伍，愤然道：&ldo;粮食都是你们买的吗？！只怕未必吧！你们在裕镇杀了多少人？！！沿路过来的那些死人，整个裕镇被你们打劫成什么样？真以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就是一群伤天害理的强盗！外面有丧尸在杀人，你们竟然对还活着的同胞下手！&rdo;林木森依法施为，以枪抵着他的后脑勺，男人道：&ldo;这里的人全听见了！你有种……&rdo;身后砰的一枪。那男人脑浆爆了满地。林木森冷冷道：&ldo;真够横的，看看谁横？&rdo;四名小弟把那男人的尸体拖去扔到工厂后的河里，有人提着水桶出来拖地。刘砚静了片刻，什么也没说。刘砚：&ldo;下一位，什么职业？&rdo;&ldo;快递……&rdo;那人道。刘砚道：&ldo;下一位。&rdo;那人发着抖，转身走了。半小时后：&ldo;你是做什么的……&rdo;刘砚麻木得像个复读机。面前女孩自我介绍道：&ldo;我叫丁兰，会计专业，在一家小超市里负责记账和管仓库。&rdo;刘砚眉毛动了动，说：&ldo;我们正缺个管仓库的，你愿意留下来吗？&rdo;&ldo;我愿意！&rdo;&ldo;我！&rdo;队伍中马上有人大喊：&ldo;我也是做物流的！我比她做的好！&rdo;刘砚征求地看着丁兰的双眼，丁兰点了点头。&ldo;小伙子，兄弟，大哥。&rdo;有人道：&ldo;你让个女人管仓库能做什么？要招男人！&rdo;刘砚道：&ldo;因为她排在前面。&rdo;说毕刘砚撕下一张条子，写了&ldo;仓库&rdo;二字，交给丁兰：&ldo;他们会给你吃的，带你到后面去，先去领食物和水吧，欢迎你加入我们。&rdo;丁兰点了点头，走出队伍，却不离开，站在一边，像在等待什么。刘砚：&ldo;下一位，你是做什么的？&rdo;又是一名女孩。&ldo;我叫谢枫桦，学生。&rdo;那女孩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看模样与刘砚，蒙烽年纪相差无几：&ldo;这是我的学生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