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迟在迟缓的思绪中,听到彼此暧昧的吞咽,以及江黎哑得不像话的声音。
“可以么。”
彼此贴得太近,奚迟身体所有感官像是一瞬间失灵,眼前都是密密麻麻跃动的白点,他往后微仰着,从喉咙里挤出几l个字:“明天要回学校拿档案。”
江黎撑在洗漱台上的手背青筋微突着,因为用力,那青色越发显眼。
他沉沉吐了一口气,压下心口躁动的气息,阖了阖眼,在奚迟后颈上很轻地揉了一下:“知道了,抱你去睡…”
“所以别咬脖子。”
江黎搭在他后颈上的手一顿,怔忪好几l秒,抬眸将眼前人所有表情一寸一寸收进眼底,确认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良久,重新低头,给他一个安抚的吻,可呼吸却越发湿漉起来。
奚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浴室回到床上的,只知道自己不断往下坠,隐入高高低低浓稠潮湿的雾气中,又在即将触底的那一刹那,被一只手重新捞起来,避无可避。
手机在床头的位置,期间似乎有人打过电话,奚迟下意识去拿,又被江黎扣着手压在枕头下,恶劣又温吞地亲吻着他颈侧的红痣。
……
等一切结束的时候,夜已极深。
这场下了两天的雨总算停在这个夏夜。
江黎抱着人进浴室重新洗了个澡,和之前囫囵潦草的冲洗不同,这次洗得很仔细。
大概是知道自己有点过火,某只金乌很有耐心地道着歉,说下次注意。
奚迟不太想和他说话,抬头咬了一下他的脖子。
不重,没留印子。
两套睡衣和床单都脏得没法用,衣柜里又没有多余的,江黎只好挑了一件料子软的短t,给他套上。
“抬手,穿好衣服再睡。”
帮他换好衣服,江黎抱着人转身进了一旁的客房。
翌日,天光大亮,瑞城终于迎来一个晴日。
奚迟带着一身洗不掉的金乌气息从床上醒来,一看时间,已经快要九点,忙从一侧翻下来。
落地的瞬间,无言的酸软自下而上弥漫全身,奚迟在原地僵成一块木头。
……忽然又涌出咬人的冲动。
江黎从浴室一出来,就看到自家男朋友站在床侧,在心里无声地笑了下,走过来,低头亲了亲,用掌根在他后腰打圈揉着:“好点没。”
奚迟:“。”
九点半得回学校拿档案,两人也没时间磨蹭,确认过颈侧没留痕迹,简单吃了两口早餐,就朝着学校赶。
紧赶慢赶,等到学校的时候,也已经将近十点。
好在昨晚熬夜的人不少,准时到的反倒不多。
第五次回答完“昨晚为什么没有接电话”这个问题,奚迟终于回到座位上。
落座的一瞬间,窗外响起这个夏天第一声蝉鸣。
奚迟恍惚了一下,偏过头,看向窗外。
绿意低垂,树影婆娑。
老付坐在讲台桌旁,看着底下一张张面孔。
他们整齐坐着,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把档案和签名表分发下去,而是一个一个喊,一个一个上来签名。
夏日的风过窗而入,一向闹腾的教室在这个时刻却默契地安静下来,听着老付絮絮念名字的声音。
装着档案袋的箱子越来越空,直至见底。
老付看着档案上最后一个名字,慢声喊出两个字。
“奚迟。”
老付向来都喊“小迟”,这次喊的却是“奚迟”,郑重而又满是期冀。
存了三年的档案袋回到他们手中,老付从讲台上慢慢站起来,放下保温杯。
“同学们,毕业快乐。”
“该说的,高考前老师都说了,今天就不多说了,给你们留点时间,在学校里好好逛逛,拍拍照。”
老付顿了下,面上仍旧带着笑:“如果最后要给你们留一句祝福,那还是那句话,老师祝你们万事皆自由。”
几l个女孩子撇过头去,掩饰发红的眼尾。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记得多回校看看。”
王笛抽了抽鼻子:“老师,现在母校是我家,明年回来不会就‘社会闲散人士不得入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