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寒没有反应。
“我想她了。”
恍惚间,金立夏的意识又回到了那间病房——灰白的墙、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人之将死的腐败气息。
“我答应过她,要照顾你一辈子。”
一起死,也是一辈子。
金立夏知道自己罪不至死,但涉案金额巨大,至少会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如果他进去了,金小寒怎么办?
十年,他的弟弟还能活吗?
金立夏终于意识到,从卖出第一件假文物起,他就一步步断送了金小寒的活路。
他专注地看着弟弟,目光流连在金小寒的眉眼、鼻梁、嘴唇、下颌。半晌,金立夏扶着膝盖慢慢站起,灯光投照在他身上,打出的阴影一寸寸覆盖了金小寒的面庞。
“我们去找她好吗?还有咱爸。”
金小寒稍稍仰头,眼底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等明天,我们就能见到爸妈。”
枪口抵在金小寒的太阳穴,金立夏盖住了弟弟宛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睛,他死死瞪着墙面,模糊的视线中,两道影子重叠交融、不分彼此,一如他们骨肉相连。
金立夏忽然笑了,在十二点即将来临的一刻、在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中,扣下扳机。
——我最爱的弟弟,明天,我们就能再次团聚。
“卡!ok!非常好!”
“我们已经有很完美的一条了!”
余枫难得在拍戏时情绪如此外露,可见兴奋。
而其余人尚未回神,他们都以为会拍很多遍,没想到一遍就过。
众人的视线不自觉聚焦场中两位演员,吴臻已经放下了道具枪,此时背对着他们,拿胳膊挡住脸。
演员或多或少都有入戏的一刻,或许在很多年后,当他们提起那个角色、那个瞬间,仍会潸然泪下。
剧组的工作人员大多经验丰富,见多了演员陷入角色情绪,拍完了还继续哭很久的事,他们相信吴臻很快就能平复下来。
至于贺思嘉,他倒是和金小寒一样没哭,拍完戏就去休息了。
“老大,你今晚几场戏演得棒!”绵绵和小栖立刻吹上了。
“我能有几个镜头,就是个背景板。”贺思嘉扯扯嘴角,坐下说:“剧本给我看看。”
绵绵忙递上去。
贺思嘉随意翻了会儿,抬起头:“我眯几分钟,待会儿设备挪好了再叫我。”
听绵绵应了,贺思嘉躺下来,拿剧本盖住脸。
晚上温度低,绵绵担心他着凉,还找了床毛毯搭在他身上。
绵绵搬上小板凳坐远了些,忽然感觉有人过来了,一见是吴臻,她刚想打声招呼,对方就做了个嘘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