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的胸口,小小的一团蜷在他怀中,似乎就是他此生能够抓住的所有温暖。
他开口,不知是说给谁听的:“我必定保住你。”
似承诺,似自我告诫。
丞相造反那天,慕容冥的兵马也已同样严阵以待。
正是初雪的季节,大片大片的雪花纷扬而落,人间胜景的好时节。
可是皇宫门口,大批的兵马厮打在一起,相互斗争不休,已是生死之争。
没有人有闲情逸致去看一眼这么好的雪色。
周衍穿着铠甲,两军阵前,面容肃杀。
不远处高高的烽火台上已经有诸多的弓箭手,他们被周衍的军队从后背偷袭,接二连三的从上面被推下。
那烽火台极高,人从上面掉下来,死状凄惨至极。
可周衍仿佛没有看见一般,脸色平整,目光寒凉。
他早就已经不是那个温润雅致的丞相了,亦或者说,苏娆被抢亲的那天,他的灵魂就已经阴暗丛生,只剩下狠戾凉薄。
而金銮殿上,慕容冥面无人色地坐着。
他看着底下跪着的零零星星几个大臣,笑容讥讽:“其他人呢?”
王希刚刚从外面的战局中回来,鹤发之年,还要上阵杀敌,此刻已然一身的伤。
他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同样惨淡:“皆以倒戈,周衍不知何时伙同外邦,竟让那些蛮夷帮他造反,当真是不择手段。”
慕容冥根本不想听这些,他的眼眶布满血丝,一言不发。
突然,那烈烈风声裹
挟着大片的雪撞开了金銮殿的大门。
首领太监踉踉跄跄地进来,一身的血,神情狼狈:“陛下,奴才护送你从密道离开。”
慕容冥蓦然睁大眼,语气愤懑:“你说什么?”
“陛下……”首领太监哀切至极:“外面的亲卫侍从,已经或死或伤,至于剩下的人,也都已经转头投靠了周衍。”
慕容冥整个人失力一般,眼底染上一层清灰。
他看着门外的零星几个侍卫,传唤了他们进来。
“诸位爱卿,”他的目光一一掠过殿下众人,话语平静至淡漠:“叛军势如破竹,朕作为天子,绝对不能苟活。诸位爱卿都是我凉国的股肱之臣,绝不能落入敌手平受折辱,现如今,大家随朕一同自绝吧。”
他说到这里,面无表情地一片看着一脸惊骇的首领太监,道:“去后宫传朕旨意,一众妃嫔皆殉国,皇子公主皆服鸩酒,至于皇后,赐白绫。”
首领太监没有想到慕容冥会把事做得这么不留余地,一时哑然,之后便是无措:“陛下……那些都是您的……”
“她们是朕的妻妾,朕要她们牺牲,她们就要牺牲。”慕容冥话语冷静,时候目光扫过王希,低声道:“就从王大人开始吧。”
王希心底发寒,看着这个自己效忠了一生的王朝,几乎是能称得上失望的情绪在心中肆虐。
他从衣袖中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匕首,老态龙钟的大将军,手中拿着匕首,手
腕还在隐隐颤抖:“陛下,臣的妻儿已经离开皇城,可否不牵连她们?”
慕容冥把玩着桌上的玉玺,轻慢道:“如今世道流离,大将军都自身不保,何况老弱妇孺。王将军放心,朕会让你们黄泉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