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朝安本来是个干脆果决的性子,结果怀胎十月,愣是将她的性子都变了,变得更温柔了许多。
虽然他还不愿意从里头出来,但是萧朝安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了,想看看他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想看看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应该极好看得吧,毕竟,她与夫君长相都不差。
外头,孙氏赶走了儿子,这才与晋王妃一道回了屋子里。
实在不是孙氏非要赶走唐璟,而是他太烦了。这会儿坐下之后,孙氏还在那儿感慨:“总算是能得片刻清静了。”
晋王妃哭笑不得:“他也是头一回当父亲,太心急了。”
“可也没有这个急法吧,这就差点没有围着朝安转了。再说,我也听不得他说的那些话,不大吉利。”孙氏也知道那些,不过就是无心之言,可是她听着总觉得怕得慌,生怕一语成谶。
萧朝安对着肚子道:“看你,多不听话,都还没有出来呢,就已经把你爹给赶走了。”
“他还听话?这世上就没有比他更听话的孩子了。”孙氏隔着肚皮摸了摸自己的小孙孙,目光恋爱,“这小家伙,可是个慢性子的。”
“谁说不是呢。”晋王妃接道。
女婿着急,其实他们也着急,两家就没有一个不着急的人。可是有些事情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比如生孩子。
孙氏与晋王妃还以为有的等呢,最起码还要等上两三天。
可是事情就有这么巧,唐璟前脚走开,萧朝安后脚就打算出去转转。这也是大夫吩咐她的,每日都要去外面走一走。孙氏跟晋王妃都准备去扶着她,谁知道才一站起身子来,萧朝安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晋王妃瞬间现到女儿的不对劲。
“肚子。”萧朝安指了指。
晋王妃顺势往下一看,只见地上淌了一滩水。连什么时候羊水破了,她们都不知道。
萧朝安确实不知道。刚才说话的时候分了她的神,如今站起来之后才觉得有些隐隐作痛。
不用萧朝安开口,两个长辈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庄子里要备着的人早就备好了,孙氏在门口喊了一声,所有人便有条不紊地忙活开了。产婆进了房里,几个大夫在外头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萧朝安从前觉得自己是个不怕苦的,可如今她才知道,她不怕苦,因为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什么苦,没有受过什么罪。经历一次生产,方才知道了什么叫痛不欲生。
孙氏也是生过孩子的,可是等到了自己儿媳妇这边,心里却还是慌的很:“还不赶紧去把二郎给叫回来,赶紧去追啊!”
孙氏如今能做的,就只有把儿子给揪回来了。她心里万分后悔,早知道如此,刚才就不该把二郎给赶了出去,如今想找人都没地方找了,也不知他到底走到哪儿。
“还真叫他这个乌鸦嘴说中了,怎么就这么巧呢,他一出去就生产,唉,真是愁人。”
萧朝安听着婆母的声儿,亦不停地朝着门边看。临到生的时候,她自然是盼着自家丈夫在外头陪着的。
只可惜,这世上的事就是这般阴差阳错。不过,好就好在这孩子是个懂事的。
不仅在娘胎里的时候懂事儿,就连快生出来的时候,也是极其懂事儿的。头一次生孩子,哪个不是痛不欲生?若是运气稍微大些,还得疼上个几天几夜呢。
庄子里头的人都已经早早得做好了打算,连参汤这种东西都已经准备上了。就怕郡主受不住疼,浑身没有了力气,生不出来就不好了。
他们在外头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结果屋子里头的动静却快得很。还没怎么呢,就已经听到产婆惊喜地叫着,说什么已经能看到头了。
几个丫鬟婆子听的目瞪口呆。
哪怕那几个丫鬟都没有经历过生产,可他们也知道这妇人生产是极为不易的,稍微不注意些便是一尸两命,这外头因为生孩子而没了性命的人多了去了,可到了他们郡主这儿,竟然会这般轻松?!
……不过轻松也好,倒免了郡主受苦。
屋子里,萧朝安也是听到了产婆说的那句话,顿时涌起了无限的力气。只差一点点了,再拼一把劲儿,说不定孩子就可以落地。
抱着这样的念头,萧朝安终于一鼓作气的把孩子给生了下来。
生下去的那一刹那,萧朝安只觉得浑身脱了力一般,紧接着,嘴里便被人塞了一片东西。
“先嚼着。”晋王妃交代道。
萧朝安半合着眼睛,点了点头,嚼了几口之后,咽下了参片。
萧朝安还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可是话都准备说出口了,最终就抵不上睡意,往外冒出了几个字之后,便没了声儿。
晋王妃笑了笑,盖好了被子,将女儿给收拾妥当了,才终于走了出来。
孙氏已经抱上孩子了,甚至都已经叫了人去四处报喜去了。晋王府跟镇国公府那儿也都各自派了人,让他们赶紧过来瞧瞧。
见晋王妃出来,孙氏忙上前,抱着孩子稀罕道:“这孩子真是个孝顺的,从前就不闹他娘,如今更是听话,叫出来就出来了。瞧这前前后后,总共也不过就半个多时辰。”
孙氏想到自己生他们家大朗的时候,那可真是撕心裂肺地疼。头一回生产,没经验,又不像朝安那样自己能稳得住,一疼起来自己就慌了神,越慌越疼,最后疼得孙氏在产房里头破口大骂。